房間外，陳清河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不緊不慢的吸了一口，輕輕吐出嫋嫋的煙圈，他微微一笑，又像是無奈的笑，又像是對董妍的嘲笑。這笑容讓董妍覺得有些不舒服，她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們，一個記憶空白任憑你們拿捏的人，你們都拿捏不住。”陳清河譏諷人都是斯斯文文的模樣，“按照我的經驗，鞏固催眠最多半個月一次，你們看看，這才十天零四個小時吧！”
“清河，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我現在隻想立刻解決小樂的事情。”董妍感受到了及其明顯的嘲諷，想發脾氣卻又無可奈何——畢竟有求於人，更何況董妍不擅長發脾氣。
吸了口煙，陳清河淡淡一笑。已經是正午時分了，外頭的陽光看起來熱的怕人，明晃晃的，仿佛要烤焦萬物，樹上的蟬熱的滋兒哇滋兒哇直叫喚，陳清河不覺得這聲音煩人，反倒挺喜歡的。默不作聲吸完手中的煙，陳清河摁滅煙頭丟進垃圾桶：“中國的煙真的不錯，下次少爺回去，幫我再帶兩條。”
香煙？董妍皺了皺眉，陳清河一貫講話喜歡東拉西扯，這一點，董妍很不喜歡，不過董妍明白，陳清河這麼做是為了分散個別情緒焦慮的病人的注意力，方便治療。正常人跟陳清河說話，沒有明確的目標和堅定地意誌力，是非常容易被帶偏的！董妍沒好氣道：“清河，你叫我出來，就為了說這個嗎？”
“當然不是，現在顧小樂已經進入深度睡眠狀態，此刻意識是半清醒半空白，最容易寫入，你看是我來‘寫入’，還是董姐你親自‘寫入’？”
“我不會啊，所以，還是你來吧！”
“那你跟我說說你想要的，省的我‘寫入’了，你們有額外添加一堆故事，到頭來圓不了，又喊我！”陳清河望著外頭的烈陽，淡淡的說，“人的意識，有時候很脆弱的，總是這麼催眠，改寫，次數多了，她的人格會垮掉，人會瘋掉的。一旦因為多次改寫導致瘋掉，說真的，我也沒辦法！”陳清河話說的雲淡風輕，董妍聽著卻覺得觸目驚心。
人會瘋掉？董妍手有些發抖，她隻想幫蘇慕煙，消除這個情敵的威脅。董妍覺得最好的方式就是讓顧小樂永遠不要橫亙在夜亦年和蘇慕煙之間，留下來，別回去了，就這麼簡單！可她從來沒想過要讓顧小樂承擔瘋掉這麼大的風險。
人瘋了，這得多痛苦！顧小樂的父母親要是知道，得多痛苦？
“做多能承受幾次？”
“半個月一次，最多六次，你這十天一次，兩三次不得了了。”
“兩三次？”董妍詫異，“你是說，這次就有可能會瘋掉嗎？”
“準確來說，每一次都有可能，如果她的主意識是清醒的，會跟我寫入的意識對抗，上一次，她受傷，又那麼信任我們，身體和精神的雙重脆弱加上信任，所以很簡單，而這次，你看出來了，她有點排斥。”陳清河覺得憑借自己的本事，人不可能在自己的手上瘋掉，不然很砸自己招牌啊！這麼說不過是為了嚇唬嚇唬董妍，別成天拿“人生重啟”當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