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接連幾日壓在惠城的上空,大雨不停的洗滌著這座繁華的城鎮。
城外靜立的柳樹林,在傾注而下的雨水中,灰蒙蒙一片。儒濕的空氣中,泥土的清香,掩蓋了一絲本就不易被察覺的血腥氣。
“站住,別跑。”雨聲襯出的靜謐,被雜亂的腳步聲和粗獷的大喝聲打破。
粗大的柳樹,被滂沱的大雨打彎了枝葉,垂下的柳枝遮住一個衣衫破爛的身影。
“呼——”婁煙輕歎口氣,柳眉杏眼顰在一起,身子蜷縮成一團,緊緊的靠在粗壯的樹幹上。手中死死的攥住已摔成兩半的玉佩。
玉佩的紅纓垂繞在白皙的手腕上,如同她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傷口,紅的觸目驚心。
這些人是屬陰魂,名不散的麼。怎麼這麼快就追來了!略微混亂的呼吸被雨聲掩蓋住,婁煙挪了挪身子,手下意外摸到樹幹上的一處裂縫。
“主上有命,抓住她奪回玉佩重重有賞,不能讓她跑了!”低沉的男聲遠遠的響起,錯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切,想要奪回玉佩,做夢去吧!玉佩中的秘密害她害的這麼慘,豈能讓你們隨隨便便就拿到。摸著手下樹幹的裂縫,婁煙心下一喜,將玉佩塞了進去,胡亂的抓了把泥土填進去。
腳步聲最終停在一樹之隔的地方,男人再次發問。
“人呢?”
“我們追到這裏便不見了她的蹤影。”
淋漓的雨聲淹沒兩人的對話,一陣沉默。
半晌男人緩緩開口,“她受了傷跑不遠,定是躲了起來,仔細搜查附近村戶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錯放一個。”
“是。”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婁煙鬆出一口氣,一直強撐著的身子鬆懈下來,順著樹幹滑落在地上。
“呸。”啐了口血水,抬手狠狠的擦了下唇角,虛晃著站起身,又因著失血過多跌坐回去,“一群笨蛋,這都找不到人。”
僅僅是一番簡單的動作,卻扯動著傷口,殷出更多的血水混在雨水中,浸灌了這片土地。
還真是狼狽。
婁煙仰著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靠坐在樹前。冰涼的雨水和漸漸流逝的血液,模糊著她殘存不多的意識。
冒著白煙的雨水中,似有一抹墨色的身影踏雨而來,她抬手擦了擦淋在眼眶邊的雨水,掙紮著想要看清來人,幻動的白氣模糊著視線,越發的模糊不清。是那些人又回來了嗎?
“是誰?”最後一絲意識也被抽離出體外,她隻覺得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再睜開眼時,入目的是輕紗的床幔和床榻邊男子清冷的目光。一聲一聲,指節敲擊床沿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如同催命的鼓點。
婁煙的目光,順著男子的手指往上看去,卻在觸到男人的眸光時,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狹長的鳳眸裏,瞳仁漆黑,深不見底。彷如一灘深潭,蘊著驚濤駭浪,是一切狠厲的開始。而她,隻是被注視的弱小的獵物。
“是你救了我?”喉嚨一陣疼痛,聲音嘶啞得連她自己都聽不下去。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