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根沉默片刻,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道:“簡直就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哈哈哈!”他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去,讓小桃紅做點手腳,你再尋機把人弄去後麵,爺要會會他們。”

……

謝元朗感覺有人在拍他的臉。

這真是太煩人了,他最討厭別人打擾他睡覺了。

他胡亂一揮手,罵道:“滾,再打擾爺,爺打斷你的腿!”

卻聽耳邊傳來一聲輕笑:“你要打斷誰的腿啊?爺看,你的腿是不想要了。”說著,他的小腿便被人一踢。

這一踢及方才那笑聲裏的冷意,激得迷迷糊糊的謝元朗一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景物不是先前的嬌媚紅,而是素雅簡單的擺設,鼻子裏也沒有了脂粉的味道,隻有清冽的酒香在鼻尖縈繞。

正欲翻身,他才發現自己不是躺著的,而是趴在桌子上。

他扶著沉重的腦袋,坐正身子,卻不經意地對上了一位麵目粗獷的男子的黑眸。

“你,你是誰?!”他倒抽一口氣,啪地一聲從凳子上跌坐到地上,再無一絲醉意。

方才他明明是在落霞鎮有名的煙花之地——滿春院裏喝著花酒的,怎麼會跑到這裏來了,而且,麵前這個笑得高深莫測的人又是誰?

他轉了轉頭,沒看到自己的三個仆人,卻看到一個身材壯碩,麵目冷沉的高大男子,正站在自己身邊,估計先前拍打和踢自己的人便是這位。

他慌忙從地上爬起來,重新爬上凳子,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爺,爺怎會在這,爺的仆從呢?”

“謝兄,怎麼一覺醒來便忘了為兄了呢?”

聞言,謝元朗皺了皺眉頭,認真地打量了兩眼對麵之人。

“爺,認識你嗎?”

“哈哈哈,在你睡去之前,你才與我痛飲了兩壺。”說著,那人拎起酒壺晃了晃。

謝元朗有些不確定了:“可,可爺明明記得起先是在滿春院裏。”

“沒錯,我倆便是在滿春院裏認識的,你怎忘記了。你正為一事煩惱,還求為兄給你幫忙呢!”

謝元朗眼睛一下睜大,神色有些慌亂,但馬上便鎮定下來,冷淡地撇開眼:“不對,爺不認識你,你想用這方法套爺話,休想!”

對麵的人又哈哈大笑兩聲,然後拿起一旁另一隻酒壺,倒上酒,遞了一杯在他麵前,又給自己斟了一杯。

“謝兄,你正為一女子煩心,那女子在瓦市街上擺攤子,住在鎮北竹牌巷,剛好也姓謝,是也不是?”

謝元朗下意識地扭頭看去,馬上又故作鎮定地收斂了表情,但腦子卻徹底迷惑了。

他確實對麵前的人沒有印象,之前他分明並沒有喝得爛醉啊,可為何這人卻知道他的事?

“謝兄,遠道而來,不熟悉落霞鎮,行事不太方便,在此地耽擱有一段時間了吧?”

謝元朗假裝的鎮定出現了一絲裂縫。

“謝兄,可是在等一個答複,但是對方卻放了你的鴿子,如今你們正左右為難進退維穀,為兄說得可對?”

“……”

“這些若不是你說與我聽,我又如何能知呢?”

對,這些話,自己確實沒與其他人說過,至少在這落霞鎮上是沒有的。

若不是憋得慌,自己今日也不會跑來這煙花之地。

但是,為何他對此人就是沒有印象呢?

他抬手捶了捶腦袋,笑得有些僵硬:“不好意思,這位兄台,想必在下是醉的太厲害了……”

對麵的人抬手截斷他的話:“無妨,你隻要知道為兄並未騙你即可。”那人頓了一笑,露出個抱歉的笑容,“倒是忘了,謝兄酒一醒已不知為兄是何人,為兄這便重新自我介紹一番吧。”

“為兄姓曾,名啟,是臨縣東嶽人士,不過,為兄有生意在落霞鎮,經常來往之地,對此地十分熟悉,倒也算得上半個落霞鎮人。賢弟若是有難處需要幫忙,為兄或許能提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