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大陸,赤城。
清晨,天色朦朧,寒風陣陣,楚歌木然的從榻上爬了起來,穿上青色的仆役衣服,簡單的洗漱之後,朝外走去,雙眼無神,動作呆滯,像是一個木頭人。
杜府的二管事杜鳴已早早的坐在偏廳,等著府內仆役們的報到,好安排今天的工作,今天對杜府來說,是一個重要日子,杜府太爺杜浩的八十壽宴,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來恭賀,杜府的仆役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應對,若是出了半點紕漏,必將遭到嚴懲。
不多時,仆役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到了偏廳,杜鳴坐在上位,表情冷淡,楚歌站在最外圍,模樣呆滯的等候安排。
“吆,你個呆子今天來的挺早嗎,是不是上次被杜管事用鞭子抽的皮開肉綻,知道厲害了?”
一個歪嘴斜眼的男子看到楚歌,忍不住嘲笑道。
楚歌麵無表情,仿佛沒有聽見歪嘴斜眼男子的話,這讓歪嘴斜眼很是生氣,正欲發作,旁邊一個老媽子看不過去了,說道:“他一個呆子,知道什麼,你同他計較作甚?”
歪嘴斜眼覺得有理,憤憤的瞪了一眼楚歌,撇過頭去。
那個老媽子同情的看了眼楚歌,暗暗歎了口氣,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造孽啊!”
這一切楚歌都看在眼裏,心中悵然,在別人的眼裏,他是一個傻子,隻知道幹活、吃飯,膽小、懦弱,懼怕管事,每日如同木頭人般活著,的確,生活對於楚歌而言,毫無色彩,他活著的目的,隻是為了複仇。
這一切都源於他十歲那年。
現在的杜府原來是楚家的宅院,而杜府的太爺杜浩本來隻是楚家的護衛,因為救過楚歌爺爺一次,被楚歌爺爺引為心腹,從而掌握楚家當時的禁衛,其實,這都是杜浩的陰謀,他早就謀劃了一切,想要篡奪楚家的產業。
為了達到目的,杜浩還將自己的孫女杜欣然許配給了楚歌,令楚歌爺爺對杜浩更加信任,而疏於防備。
此時,杜浩已安插了大量心腹進入禁衛,並勾結城外的匪寇,在一次月夜,殺入楚家,清洗了楚家上下,隻留下了當時年幼的楚歌,對外稱是匪寇入侵所致。
隨後,杜浩利用楚歌,以親家的身份接管楚家的全部產業,外人自然不好多說什麼,更沒有理由幹涉。
楚家唯一的幸存者,楚歌,清楚的知道那一夜發生了什麼,也知道在杜浩還沒有完全掌控楚家產業之前,他是安全的,但之後呢?
為了複仇,楚歌偽裝成了呆子,在外人看來,這很好解釋,因為家境發生劇變,年幼的他因為接受不了打擊,變成了呆子,偽裝是一門深奧的學問,要逃過杜浩這個老狐狸的眼睛,以及杜家上下對他無處不在的監視,楚歌步步為營,一刻也不敢大意,隻要他稍微露出一點馬腳,杜浩絕對不會放過他。
起先,杜浩對楚歌變成呆子的事情,也有幾分疑慮,因為楚歌從小便聰明伶俐,心計過人,不同於一般的孩子,但幾番試探觀察無果後,杜浩漸漸的失去耐心,也就不去理會楚歌。
隨著年紀的增長,杜欣然,楚歌名義上的未婚妻,對楚歌越來越看不順眼,更是將楚歌當作練功用的木樁,幾次打的楚歌近乎喪命,後來幹脆休書一封休了楚歌,這時的杜浩已經牢牢掌控了楚家的產業,對於楚歌這個女婿,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
杜浩於是起了殺意,拿刀架在楚歌的脖子上,隻需輕輕一用力,楚歌便會血灑十丈,楚歌心中萬分害怕,但臉上的表情依舊呆滯,杜浩這才改變注意,令楚歌簽下賣身契,一生在杜府為奴,對外宣稱杜府仁義,不忍故人之子流落街頭。
在所有人看來,這就是一個笑話,當初杜浩為了順理成章的接管楚家產業,不被外人詬病幹涉,留下了楚歌一命,等到根基牢固,便迫不及待的撕破偽裝。
杜浩偽裝成一個忠誠的護衛,騙得了楚歌的爺爺的信任,奪取了楚家的全部,而楚歌也用偽裝活了下來,蟄伏在杜府六年,等待時機。
杜浩算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可楚歌隻能算是披著羊皮的貓,單憑他現在的力量而言,複仇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