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璿穎曬夠了暖陽,轉移到書房畫畫,萬俟月離在一旁幫她磨墨,還指導她技巧,卻發現她的心思並不在畫畫上。
“璿穎,擔心的話就回相府看看吧。”
“嗯?擔心?擔心什麼?”她茫然地抬頭,很快反應過來月離指的是什麼,她笑著輕搖頭,“不,不是擔心,相府還能到處找人,可見我爹還撐著呢,有越楚在,我爹肯定會沒事。”
“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心思根本不在作畫上,畫出來的……”
“噗,月離,你要盡早習慣,就算我再用心學,畫出來的還是這種效果。我不是心不在焉,隻是剛才腦海裏閃過一些很重要的片斷,卻抓不住,聯係不起來。”她說著還撓起了腦袋,那些片斷閃太快了。
她幹脆將畫筆擱下,雙手撐起下巴努力回想,眼角的餘光瞥到那本醫書,藥草……
“叩叩——”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樓璿穎的思緒,她甩了甩紛亂的腦袋,就聽到恬兒小心翼翼地詢問聲。
“小……小姐,夫人和璿雲小姐要見你,你見還是不見?要不要恬兒把她們打發走?”
宣娘和璿雲都來了?樓璿穎眉毛輕挑,嘴角漾起抹若有似無的冷笑。
她將畫筆塞至萬俟月離的手中,站起來後將她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月離,還記得‘雪靈芝’的模樣嗎?有空的話畫一畫。”
說完,她上前打開門,看到拘謹站在門口的恬兒,抬手就摸上她的腦袋:“恬兒,傻了呢,說話這麼小心翼翼的,是剛才被我嚇到了?”
“小姐……”
“她們在廳裏吧?不用打發走了,我直接過去見她們。”樓璿穎笑了笑,越過恬兒往外走,走了幾步見身後始終沒動靜,回身就看到木訥站在原地的恬兒,“恬兒,在我心裏,你比樓家任何一個人都重要。”
這是大實話,樓家上下沒有幾個人真正關心過她,而恬兒卻悉心照顧陪伴她,她不是真正的相府嫡女,對她而言,恬兒確實比樓家任何人都重要。
恬兒驚愕地抬頭看她,一時之間無法找到言語。
“恬兒,跟著我膽子養肥點,不要我聲音稍大一些你就嚇傻了。等我見完我娘和璿雲,要出趟府,你幫我準備好男裝。”
恬兒又愣了一會,終於回神,一臉雀躍,傻傻地站在那兒笑。
“小姐,你剛剛說的……不是騙恬兒吧?”
“傻丫頭,當然不是。”
恬兒開心極了,做夢都沒想到小姐竟然會跟她說這些話。
大廳裏,宣娘來回不停地踱步,樓璿雲則安靜地坐著,聽見腳步聲,二人尋聲望去,就見到樓璿穎慢步走了進來。
“大姐。”
“璿穎……”宣娘停住了步子,看到她很激動,想上前幾步可最終還是沒那個勇氣。
“娘,璿雲。”樓璿穎喚了她們,而後便坐了下來,府裏的丫鬟很快便給她奉了茶,她端起茶輕啜一口,看了欲言又止的宣娘一眼,而後轉向樓璿雲,“璿雲,說吧,相府發生了什麼事?”
“大姐,今早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病倒在房叫都叫不醒,禦醫給爹把了脈,可卻找不出問題,開不了藥。”
“昨晚沒什麼征兆?”
“沒有,奶奶說爹昨晚還陪她一起用膳……”樓璿雲滿眼都是擔心,停了一會,想起還有一事必須提,遂繼續道,“還有,大姐,昨晚是付姨娘伺候爹的,可她現在不見人影。”
“不見人影?”樓璿穎捧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陷入了沉思中,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到宣娘在耳邊抹眼淚哭哭啼啼的聲音。
“璿穎,你快去找越楚神醫救你爹好不好?”
樓璿穎橫了她一眼,嗤笑道:“娘,你眼裏心裏除了自己和爹,可曾想過你有過一個女兒?你和爹有事時會哭著來哀求我,那天在相府,奶奶和爹都說我惡毒,泯滅良知的時候,你可曾替我說過一句話?不僅沒有,你還覺得我拖累了你,當時恨不得沒有我這個女兒吧?”
“對……對不起……”宣娘嘴唇微抖,囁嚅了聲,而後愧疚地低下頭。
確實,她不是一個好娘親。
樓璿穎擱下茶杯,站起身來,沒再理會她們倆直接往廳外走。
宣娘以為她打算對她爹的事置之不理,立刻抬頭,出聲喊住了她,苦苦哀求:“璿穎,娘對不起你,可現在你爹他……你能不能先救救他?”
樓璿穎頓住腳步,回頭冷聲道:“你們先回相府,我找到越楚會讓他到相府。還有,難道你從來沒想過一件事,我跟你的女兒完全不一樣,你可知半年前她已經死了,那時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