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雙傑共事(1 / 3)

龍世奇與楊嘯魂對酌之時,楊嘯魂談到他入賊行的原因時說:“……後來他告訴我,他乃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呂宿邪,江湖人稱他為‘盜佛’。他身懷絕世偷技,行俠仗義五十餘年,一口吃王侯將相,一口吃飯夫走卒,什麼樣的不義之徒他都偷過。他威風一世,但年過古稀,一身偷技尚無傳人,後來他遇到我,他說我與他有緣,又心存善念,於是他給我立下一些規矩,然後將偷技統統傳給了我,由此我便走上了賊盜之路。”

龍世奇輕蔑地說:“這也算是善有‘善報’嗎?盜非君子所為,你本來就不該學那偷技。”

楊嘯魂嚴肅地說:“如今這世道,還論什麼君子小人,我如果想當君子,早就餓死街頭了,連命都沒了,還論什麼君子小人,我幹這一行,也是迫於生計。”

龍世奇飲了一杯悶酒,說道:“即便如此,而如今你已無生死之憂,你又為什麼不改邪歸正呢?難道天底下就隻有這一條路嗎?此乃鼠輩所為,令人唾棄!”

“我既然已經走上這條路了,又何必回頭呢?”楊嘯魂痛飲了一杯酒,又說道:“這雖為鼠輩所為,但盜亦有道,未必有失大義——我行盜,師傅立下規矩:三盜三不盜,一盜叛離不盜忠貞,二盜忤逆不盜孝賢,三盜奸邪不盜義良。這樣,行盜就如同替天行道,我何樂而不為!”

龍世奇半晌無語,想倒自己險些餓死在小巷,不覺對楊嘯魂暗生佩服。龍世奇想了想又說:“楊兄盜中有道,令人折服,但這種手段,難免被人識破,恐有殺身之禍。”

“我這樣做能給那些惡人一定的懲罰,死亦何所懼!更何況富貴險中求。”楊嘯魂又飲了一杯酒,說:“其實也沒什麼危險的,盜之最高境界為智盜,大智者,能讓惡人把錢送入自己的錢袋。我在行盜之前,必要精心籌劃,選好動手的地點,設計好逃跑的路線,很少失手。”楊嘯魂隨即又說道,“但上次失手實為大意,上次行盜一切都很順利,片刻之間,那惡霸的銀子就歸了我楊嘯魂,我本應在得手後,快速鑽入旁邊的小巷,可我卻得意忘形,放鬆了警惕,以致失手被擒。但即便被抓,我也毫不後悔!”

“人固有一死,但死就要舉大名。若楊兄因行盜失手,而英年早逝,豈不令人痛惜。‘誌士不飲盜泉之水’,楊兄又何必要以行盜為生?‘悟以往之不諫,知來者猶可追’,楊兄何不棄暗投明,另尋他路,為民謀福?”

“我多次行盜,屢犯王孫,也算是一番轟列,死無憾矣!”楊嘯魂想了想,又說:“‘誌士不飲盜泉之水’不足稱道,‘酌貪泉而覺爽’豈不更令人佩服。我對得起天地良心,無愧於心!”

龍世奇低頭沉思半晌,倍感楊嘯魂言之有理,隨後笑著說:“楊兄說得很有道理,在下感觸頗深,可謂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哇!”

龍世奇飲了一杯酒,又說:“楊兄大仁大義,大智大勇,令龍某佩服,而且龍某也很佩服楊兄的偷技,楊兄何時偷的錢袋,我等竟全然不知!”

說到偷技,楊嘯魂興致極高,楊嘯魂起身說道:“我的偷技,雖比不過我師父,但也算是能混口飯吃。”說著,楊嘯魂用手輕拍了一下龍世奇的肩膀,又笑著說:“暫且不談這個,咱們先暢飲它三大杯如何?”說著,二人張開海口,各自就興連飲三杯。

三杯酒各自飲畢,楊嘯魂笑著問道:“龍兄雖淪落至此,但龍兄也並非身無長物,你身上不是還有一塊絕好的古玉嗎?但你為何還會如此呢?”

龍世奇驚訝地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身上還有一塊古玉?”說著,龍世奇伸手去掏玉。

“糟了,我的玉不見了。”龍世奇慌忙起身,仔細翻看腰間,但並未看見玉的蹤影——龍世奇的玉不見了。

楊嘯魂大笑一聲,說:“龍兄莫驚,玉在我這。”說著,楊嘯魂從懷中拿出龍世奇的玉,遞還給龍世奇。

龍世奇接過玉,又坐到石凳上,說:“這塊玉是我的恩公留給我的,若是丟了,我還有何麵目苟存於世。”

楊嘯魂笑著說:“原來如此,難怪你要把它深藏於腰間,我費了很大氣力才把它弄到手。”

龍世奇隨即問道:“楊兄是何時拿走的,我怎麼竟絲毫未覺?”

“龍兄大義凜然,根本沒有防我之心,才讓我這小賊得手。”楊嘯魂笑著說:“就在剛才我用手拍了一下你的肩膀以後,我的手便向你的腰間滑去,同時,我起身勸酒,在你連飲三杯之際,我便將玉弄到手了。”

龍世奇驚歎地說:“楊兄技藝如此高超,令人難以致信!”

“這不算什麼,其實技巧很簡單,並不是很深奧。”說著,楊嘯魂乘著酒興,把龍世奇作為偷錢對象,將所學的十八招偷技表演了一番……

“楊兄技法精湛,僅憑幾根手指的變動,便可探囊取物,偷人於無形,讓龍某大開眼界。”龍世奇起身笑著說:“楊兄且坐,再飲幾杯。”

隨後,二人又連飲數杯。

這時,龍世奇笑著問:“楊兄,我身上不光有塊玉,還有一塊銀錠,你可知道?”

“是嗎?”楊嘯魂驚訝地擠出兩個字,心中暗想:剛才我怎麼沒有發現銀錠?

“請看。”說著,龍世奇遞出銀錠。

楊嘯魂十分驚訝,但隨即看清,那銀錠乃是他的,立即問道:“這是我的銀錠,你又是如何拿走的?”

“在我剛才敬酒之際,我用了你那招‘順手牽羊,’從你的錢袋中取出來的。”龍世奇又深施一禮,說,“但還望楊兄見諒,我偷學了你的幾招偷技。”

楊嘯魂大笑一聲,說:“龍兄天姿極高,現學現用,以我之道,還治我之身,並且我竟絲毫不覺,真是勝我百倍。至於‘偷學’一詞,用得不當,我師自創偷技,無門無派,而且是我自願在你眼前賣弄偷技,你又何來偷學之說。”楊嘯魂想了想又說,“其實,咱們學得隻是基本功,‘偷’全靠‘智’,把現在的十八招技法加以‘智化’,便可演變出千招萬式,因人而異,勝敵有奇招。你也可以憑‘智’再創出一些招法,偷技博大精深……”

二人暢飲至深夜,各敘情懷,二人越談越投機,倍覺相見恨晚……

次日天明,晴空萬裏,二人早起吃了幾口昨日的剩牛肉,隨後,楊嘯魂為龍世奇找了幾件自己的大衣服,讓龍世奇換上,二人書生打扮,沿鐵鏈爬回對岸山崖,下山返回鎮上。

大街上人來人往,格外熱鬧,龍世奇與楊嘯魂在大街上說說笑笑,漫步閑逛。

這時,遠處走來十幾個人,走在前麵那個老者,衣著華貴,腦滿腸肥,走起路來晃晃悠悠;老者身後的那個男子,身著金絲袍袖,肋下肥肉橫生,輕搖一把折扇,滿麵陰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