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琪“哼”了一聲,屢次想突破八門金鎖柱,卻不得要領。赤柱在徐道生念力的控製下,逐漸增粗,並向中心位置合圍,如同緊鎖的牢籠步步箍緊趙琪。
徐道生無奈道:“姑娘既然冥頑不靈,為了楚涵的安全,我也隻好取你性命了!”說罷低嗬一聲,八道赤光突然聚成一根擎天之柱,將趙琪罩在核心。
趙琪烈火焚身,毫無反抗之力,隻得緩緩閉上雙眼,等待死神的來臨。腦海之中,閃現出自己一生的畫麵:
幼時的趙琪,生活雖然淒苦,但父慈母愛,同享天倫。直到有一天,強盜入侵,殺光全村老少,父母亦未能幸免。而自己因被父親藏於井底而逃過一劫。為了替父母報仇,趙琪四處尋訪名師,學習技藝,最終來到了號稱水係巔峰係派的北冥教。雖然在北冥教近二十年光景裏,趙琪的修為突飛猛進,早已具備了剿滅強盜的能力,但是受製於鯤翅毒印,不得不惟命是從。十餘年間,為北冥教鞍前馬後,殺敵無數,但卻始終未能有機會報得父母之仇。如今徘徊在生命的盡頭,如何能夠甘心冥目。
鯤翅毒印的毒發周期為一年,如果自己能早一點離開北冥教,在一年之中尋找當年的強盜,恐怕早已大仇得報,即便最後自己毒發身亡,也算是此生無憾了。但是現在……我不顧不共戴天之仇的為北冥教賣命,真的值得嗎?或許楚涵說得對,我不虧欠北冥教,我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何苦要淪為司馬氏的爪牙,背負起那些有時連自己都覺得不可饒恕的使命。
但是,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用嗎?
“噗!”一個猛烈的撞擊使得趙琪清醒過來,睜眼一看,一個黑色的身影衝入火柱,將自己撲倒在地,而火柱的光芒頓時減弱,轉眼消失。
“楚涵!”
“楚涵!”
趙琪和徐道生同時驚呼了一聲。徐道生上前責罵道:“你小子幹什麼?不想活了?”
盡管徐道生見楚涵突然撲入八門金鎖柱中,立馬收回招式,但其餘威仍是將楚涵擊傷在地。
楚涵被熾燒得烏黑的嘴唇一張,露出口潔白的牙齒,笑道:“我怎麼不想活了?不過我知道我一入陣,徐宗主必然收回招式,豈會傷我性命。”
趙琪蹙眉不解,問楚涵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楚涵道:“琪姐你忘了?當初我被白衣女子和那糟老頭挾持的時候,是你和嶽大哥衝在救援隊的最前麵。我楚涵至今銘記於心,怎能讓你死在我師父的手下?”
趙琪長歎了一口氣,仰頭望天。如果將仙雲宗的宗主徐道生和司馬氏調換位置,司馬氏會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八荒境的弟子放走已落入囊中的敵人?如果司馬氏是仙雲宗的宗主,又會不會涉數百裏不毛之地親自前來勸說楚涵撤退?答案不用考慮,自然是否定的。
趙琪對楚涵道:“你隨你師父回仙雲宗去吧,今晚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楚涵搖了搖頭,道:“我大事未了,真正該離開北冥教的是琪姐你。至於你身上的鯤翅毒印,我自有辦法替你解掉。”
雖然在生命垂危的關頭,趙琪一度動搖過,但最終根深蒂固的忠義思想還是戰勝了背棄北冥教的念頭。
趙琪道:“要我離開北冥教,除非北冥教不複存在。”
楚涵笑道:“彼此彼此,要我離開北冥教,除非北冥教不複存在。”
完全相同的一句話,卻是截然不同的意義。二人對視良久後,趙琪道:“你是在拿生命作賭注。”
楚涵明白趙琪的言下之意,沒錯,自己就是在賭:如果趙琪回去之後向祁連茂告密我是仙雲宗臥底的事,自己必死無疑;如果趙琪不去告密,那麼縱使她仍留在北冥教賣命,也永遠不會出賣自己。一旦北冥教被攻破,自己將得到一個修為高強,又重情重義的朋友。
雖然是賭,但楚涵自信不會看錯人,趙琪,就算為北冥教肝腦塗地,也不會出賣一個救過她的人。
趙琪轉身離去,楚涵亦匆匆向徐道生告別後追了上去,嬉皮笑臉的喊道:“琪姐,等等我啊!”
徐道生歎了一口氣,他不知楚涵的決定是對是錯,但卻非常清楚眼前這個不到十八歲的少年有著常人無法看穿的心思和不可撼動的堅韌毅力。隻得搖頭訕笑道:“隻顧追趕年輕漂亮的女子,卻不管老朽了,嗬嗬,這次我可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