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再三,楚涵還是決定先回去看看衛一鳴有沒有擅自出手,他若未出手,自己再上山求援,他若已出手,自己無論如何要救他出險地。
楚涵匆匆的折回六戊陣中,未及景門石陣,已聽到撕殺之聲,心中暗叫:不好!果真是榆木腦袋。
忽然,楚涵聽到“啊”的一聲慘叫,分明便是衛一鳴的聲音,不由得加快腳步。回到景門石陣,見那六人中已有兩人倒在了地上,另有兩人分別從左右架住衛一鳴,還有兩人手持石塊、鐵棒朝著衛一鳴身上一通猛砸。
楚涵見狀大怒,這哪是什麼修行之人幹的事?明明就是地痞流氓,還他媽的天賦異稟。正當楚涵衝進石陣,聚氣凝神要施出水係靈氣之時,衛一鳴卻衝著楚涵大罵:“廢材,你怎麼又回來了?真是生火也生不燃的廢材,你快給我滾啊!”
換作平時,楚涵聽到別人這麼罵他,自然是怒不可揭,但此刻從衛一鳴嘴裏罵出來,卻感到一陣心酸。這個曾經自己瞧不上眼,甚至認為有些猥瑣的師兄,或許他也打心底瞧不起自己的衛一鳴,在生死之際,不是求饒,不是求救,而是希望自己的同伴能夠盡快脫離險境。
麵對楚涵的介入,那四人相互商議道:“留一活口,讓他帶我們上山,至於這小子……”說著指了指奄奄一息的衛一鳴,道:“我們殺雞儆猴。”
楚涵眼見那幾人要對衛一鳴狠下殺手,體內靈氣自動流轉,迅疾便到掌心,“忽”的一聲,一道黑光綻開,將衝上前來企圖拿住自己的兩名賊人擊翻在地。
“好!”衛一鳴驚喜交加,從未想過這廢材師弟竟然深藏不露,早知道就不讓他上山求援了。正當衛一鳴以為看到希望的時候,忽覺背心一涼,一柄冰冷的鋼刀插入體內,恍惚中,他似乎聽到楚涵正撕心裂肺的呼喊自己的名字,也聽到對方賊人的聲聲怪叫。他知道,楚涵完全有能力擊倒麵前的四名狂妄之徒。
於是,衛一鳴安心了,雙眼漸漸合攏,皎潔的白月光在自己的瞳孔裏照出仙雲山挺拔的身姿,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和安詳。隻是在衛一鳴心中,尚有一事不明,自己明明最愛欺負楚涵,他也一向不給自己留情麵,就在今天下午,兩人還險些大打出手,為何現在聽上去,他卻是如同死了親爹般的嚎叫,我在他心目中有這麼重要嗎?
“撲”的一聲,衛一鳴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所有知道的,不知道的,眷念的,憎恨的,都隨之煙消雲散。
看著衛一鳴在自己麵前倒下,楚涵忽然覺得腦海裏一陣昏脹,眼前鬥轉星移,萬物乾坤,完全已不是石陣的景象:天空血紅,山色黯淡,鼻孔裏捕捉到的盡是腥膩的血風,同樣是一個身影,在眼前緩緩倒下。但這個身影十分高大,顯然不是衛一鳴。是誰?楚涵不知,他隻知道自己心中莫名的絞痛,疼惜、不舍、不甘和憤怒瞬間充斥在腦海。冥冥中,似乎還有一個聲音在冷笑,在猖狂的冷笑。
楚涵的心中,在自己麵前倒下的不是那個常常與自己作對的衛一鳴,而是一個久經沙場,生死相交的戰友。
忽然,楚涵感到手腕被人捏住,肩肘關節也在瞬間受製於人,這突如其來的異動將他從那莫名的幻境中拉了出來。眼前又恢複了六戊陣的景像,倒在血泊中的依舊是衛一鳴,還有四個呲牙裂嘴的賊人正抽拉著藤條,試圖將自己捆綁。
楚涵重新凝神聚氣,一股暖流又從下丹田處重新奔騰於七經八脈,隻是輕輕將身軀一震,那些枯枝爛藤便爆裂得四處飄散。
四個賊人齊刷刷的後退了兩步,顯然沒有料到眼前這位少年竟然有如此強大的能量。不過其中一人還是壯著膽子呼喝道:“小子,隻要你帶我們上山去,我饒你不死。否則……”說著他指了指衛一鳴的屍體,接著道:“否則,他便是你的下場。”
楚涵麵目冷峻,隻是緩緩將眼皮上抬,仇視著眼前這四個不知死活的家夥。不等對方繼續喊話,突然縱身躍起,單腳踮落在一塊岩石頂部,雙手呈鳳翅展開,渾身上下黑霧嫋繞,四周空氣瞬間凝固……
幽幽的亂石穀中傳來一聲低吼:“擅闖六戊陣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