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笑道:“這就好。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隆科多下拜道:“我長子出生那一年找算命先生算過,說我命中有三子,如今已有了兩個,皇上將大將軍之子過繼給我,正和了天賜之說了。年大將軍,從此你我就是一家人了。”
年羹堯拱手道:“自看著皇上麵上。”
幾個人又談過許久,年羹堯同隆科多都去了,允禩道:“皇上恕臣弟直言,年羹堯未免過於有失人臣之禮,太驕縱了。”
胤禛一隻手支著頭道:“他是帶兵慣了的人,到底有些不拘小節,八弟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允禩道:“臣弟也是為皇上著想。”
胤禛道:“朕知道,如今西北好不容易平定下來,他是有功的,朕姑且遷就他。”
疏碌捧了燕窩粥進來道:“皇上宴席上就沒有用什麼吃的,累了一天了,晚上也該進膳了。”
允禩忙起身道:“皇上也累了一天了,臣弟先告退,不打攪皇上歇息。”
胤禛笑道:“你也累一天了,早些回去吧。還有,從這幾天呈上來追繳欠銀的折子看還是不行啊,你出去就傳諭下去,各省虧空,三年內補齊,補不齊者,嚴懲不貸,補齊再犯者,決不寬赦。虧空之項,除被上司勒索及因公挪移,分別處分外,其實入己者,即行正法。若敢徇私,巡撫總督一並治罪。還有山東藩府虧空的十幾萬,說要奉工補足,這個不行,朕多次出京替皇阿瑪辦事,最知道這些人,不取民脂民膏才怪。他們貪得無厭的罪孽,擾的民不聊生來還,於民生不利。”
允禩道:“皇上整頓吏製是沒錯,隻是這樣是不是叫底下的官員有些措手不及了。”
胤禛道:“什麼時候才不叫他們措手不及,等到這些蠹蟲老邁卸任,帶著貪得的庫銀民脂衣錦還鄉才不叫他們措手不及。”
允禩道:“皇上的意思自然好,隻是皇上剛剛即位,就大力追討欠銀,未免會招來百官不滿,於皇上仁愛之名不利。皇阿瑪在世時也是如此。這些地方官也不容易,若是一分不貪,家都養不活的。”
胤禛道:“不該自己用的錢,用了就要還,還不上,就不要怕抄家,對付這些人,用不著什麼仁政。皇阿瑪就是太過姑息他們,才到今天國庫都要空了。官員俸祿清苦朕知道,所以才要火耗歸功。也不是不叫他們從百姓手裏取銀子,總要有度。如今該給多少火耗有個定數,也免了有些官貪得無厭,鬧得民不聊生。”
允禩道:“皇上自有聖斷,是臣弟迂腐。”
胤禛道:“八弟是有德有才之人,就連皇阿瑪和大伯在世的時候也誇你賢能。朕即位不久,要滌瑕蕩穢還要你相助。”
允禩忙起身道:“臣弟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過譽,臣弟定然肝腦塗地為皇上辦事。”
胤禛點頭道:“朕知道,快回去吧。”
允禩下去後,胤禛挪到大炕上倚著靠枕做了。
胤祥在炕沿坐下道:“四哥,年羹堯這回回來,是不是變了些。”
胤禛疲憊的道:“他過去就有些恃才傲物,和老九走的近些,不過倒沒有什麼大毛病。如今反倒越老越回去了,到底是立了大功,先將就他些,以後慢慢管教吧。”
胤祥道:“四哥也不要太勞神,龍體要緊。”
胤禛笑道:“不用替我憂心,我沒事,該辦的事還剛開始,我不會有事的。”
胤祥道:“八哥將來皇上要怎麼辦?”
胤禛道:“若是他能從此不生事,我也不會做絕,隻是他是不會甘心的。”
胤祥道:“影青的事,你恨過他嗎?”
胤禛閉上眼道:“不恨是假的,不過如果換做我是他,我相信我也會這麼做,隻不過比他聰明些。有時候想想,如果不是他,或許她還在我身邊,我們也不會就這樣斷送了一輩子。”
胤祥也不說話,胤禛道:“用點吃的回去歇著吧,你的身子還不及我,可不能有差池。”
胤祥道:“我沒事,培盛說你自從潛邸回來就沒用過午膳了,晚上也不吃東西,這不行啊。”
胤禛道:“我的身子我知道,沒事,日子久了也就好了,我自有分寸的。”
胤祥點點頭,跪安去了。
胤禛起身開始批折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點上燈,外麵月亮出來了,胤禛抬起頭,正好前麵遠遠的掛著那副紫藤繞蘭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