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那邊見纖憐走了,幹脆把熊延迪送過來的十八的女孩子也一起要放回原籍去。裏麵有幾個要回去的;還有幾個已經被臨幸過,想回去也難做人,隻得認命留下;還有進來幾日貪戀榮華也不肯走。但胤礽因失了纖憐一個,其她也再難入眼,統統要她們回原籍去。珽琴見他在氣頭上,也不敢勸,隻細心安撫那幾個女孩子。臨走前一晚,有一個投井死了,還有一個上吊死了。珽琴深怕鬧出去,悄悄叫人安葬,又按其她女孩子說的住處,派人多送些錢到家裏,這事情才算過去。

綠祿因為有了纖憐來,好些時候不受太子寵,如今趁著這個空檔趕緊使盡全身解數討好他,太子私下隻和他混了幾天,心情才好些。

胤禛這裏有影青住著,雖然不能麻花糖似的黏一起,沒事的時候觀花玩狗,說幾句閑話也覺此生足矣。胤禛一自在又引出小性子來,康熙召皇子遊園賞湖,他推脫中暑不肯去,皇父竟然也信以為真,送來祛暑的果子和蓮子冰酪來。

皇子們從暢春園出來,胤礽道:“胤禛又在家躲清閑去了,隻要我們陪皇阿瑪。咱們非鬧他去,下午都到他園子裏喝酒去。”

胤禩道:“四哥從小最怕中暑,這大暑天可是真的身子不爽,咱們去擾不好吧。”

胤禟道:“就是,別人不給麵子,四哥如此孝順,皇阿瑪的麵子四哥是寧可爬也要來給的,今天恐怕真的病的狠了。”

“九哥這是說什麼呢?”胤祥氣道。

胤禩訓斥道:“玩笑也要有度,沒事就隻是信口胡說,好在四哥從不在意這些,也不和你計較。”

胤禟悻悻的轉過頭不再說了。

胤祉道:“大暑天的自己又澆什麼油,太子既然說要去老四那裏,咱們就一起去看看,權當探探病,兄弟的心意。若是不妨礙,叫他涼快涼快起來,兄弟幾個喝杯酒樂樂。”

胤礽道:“這正是,聽胤祥說他有一株徽州墨這幾天開了花,也不擾他,隻看看花也好。”

這邊兄弟一行人上車浩浩蕩蕩往胤禛府裏來,胤祥先騎馬去府裏傳話。

胤禛聽說道:“我就是想清清靜靜呆兩天,這都不行,你就知道給我惹煩。”

胤祥道:“太子的意思,又不是我。你這幾天也是太自在了,也該出去應酬應酬了。”

胤禛連忙換了衣服,出去叫家人把聽雨軒收拾了待客。

影青進來見他出去了,問胤祥道:“出了什麼事了?”

胤祥笑道:“沒什麼,叫他隻知道躲清閑,太子帶著兄弟們鬧他來了。”

“你們兄弟到底有多少人啊。”

胤祥道:“大大小小有名的就二十來個。”

“這可是好一大家子,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那麼多人同八皇子好,隻你單單同他好。”

胤祥道:“這也是緣法,我額娘過世早,我和四哥都在德妃娘娘身邊長大,他待我比十四弟還好。”

“他好像不太願意提他的母親。”

胤祥道:“這也是沒辦法,四哥自幼是懿仁皇後帶大的,後來才回了親娘跟前,隻是帶他太冷淡了,眼裏隻十四弟一個。”

“原來是這樣,那你豈不是比他還難些。”

“德妃娘娘待我還好,我在親娘跟前也承過好幾年的慈恩,也沒什麼了。”胤祥的話裏聽得出淺淺的憂傷。

“我上前麵去了。”

“你慢走。”

影青去逗造化和百福,可是這兩個隻顧著睡懶覺。影青心裏道:“何不偷偷悄悄這些人都是個什麼樣子。”

於是悄悄出了東書房,躡手躡腳到遊廊旁邊的一棵鬱李樹後麵藏起來,見丫環仆人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搬座椅器具。

漸漸見遠處太子穿著黃袍,旁邊跟著一個年紀差不多的皇子走在最前麵,後麵三五成群一堆人。因通身的明黃,為胤礽最顯得高貴耀眼。

影青心裏道:“穿著這樣的衣服,平常人見了真要把他當成皇上了。”

胤禛從後麵過來剛要往前麵相迎,見煙霞似的一顆大鬱李樹後躲著一抹玉色影子,胤禛也悄悄過去,榆錢大的粉色花瓣不知不覺已經落了她一身,隻是她自己渾然不覺。心裏道:

“梅花妝也不見得比得過。”

於是悄悄到她身後拍了一下,影青回過頭,剛要張口就叫他堵住,一邊動起手來。這棵樹雖然密密的開了一樹花,可枝條極其的疏軟,動起來沙沙有聲,影青唯恐驚動了人,一動不動的不敢出聲。人迷迷糊糊,膽戰心驚的,上麵不斷的有花瓣隨著風輕飄飄的往下落。好不容易聽後麵沒聲了,也不管人是不是真的走完了,推開他往園裏跑。回去鏡子裏一看,從耳朵起臉都是紅的,頭上身上都是花瓣,衣襟被他豁開一大截。

心裏氣起來:“這人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