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高建軍便搭乘了一輛過路車回到了基地站。一進大門,高建軍便刻意大聲地呼喊著“林茂繁”的名字。
齊壽奎聞聲而至,笑容滿麵地對高建軍說道,“小高回來了,你同學已在這等了你好半天了。”
“噢。”高建軍應了一聲,急切地問道,“老齊,菜買了嗎?”
“買了,在廚房裏。”齊壽奎答道。
“那謝謝你了,老齊,辛苦你了。”高建軍客套了一句。
“謝什麼!又不是外人。”齊壽奎也客套了一句,然後手指後麵的池塘說道,“你同學在後麵。”齊壽奎說完便回了廚房。
跟著,林茂繁便從後麵的池塘旁邊鑽了出來。
高建軍趕緊迎上前去,很是內疚地笑著對林茂繁抱歉道,“林茂繁,很是對不住,讓你白跑了一趟。昨天下午,封春明臨時給我單位上打了一個電話,說他來不了,工地上有事。我當時沒在單位,後來晚上才碰到接電話的那個同事,我才知道情況。今天早上,我又跑到市內給封春明打電話,沒人接,因此,知道封春明來不了,便趁早直接趕到你學校,哪知你已經走了,害你白跑了一趟。”
“沒來!?這個‘老封’!害得我白興奮了一場。”林茂繁很是掃興。
“老封”是高建軍與林茂繁等人對封春明的一種昵稱,並不指年紀大。
“‘老封’今天沒來,還有下次。今天咱哥倆好好歡聚一下,我已叫老齊買了一些菜,我們今天不醉不休。”高建軍熱情地邀請道。
“在這吃飯?還早呢,回去吧!”林茂繁客套道。
“廢話!怕我下次去你那兒?我菜都買好了,你走了,豈不是浪費!”高建軍如何能讓林茂繁脫身而去,他怎麼也得盡一下地主之誼,以博取林茂繁的歡心與支持。高建軍這一招可謂是“一箭雙雕”。
說完,高建軍便不由分說地拉著林茂繁往齊壽奎的廚房裏鑽。
於是,高建軍與林茂繁便幫著齊壽奎“料理”起廚房來。不久,一桌豐盛的“農家宴”便整理齊全。食客隻有四位,高建軍、林茂繁以及齊壽奎夫婦。
上桌後,林茂繁便問高建軍道:“花惠芳沒來?”
“哦,她今天值班,來不了。”高建軍答道。
花惠芳今天確實是值班,但並不知道高建軍要待客。為了將事情做得穩妥,不留隱患,昨天上午高建軍事先隨口將有同學要來的謊話跟花惠芳說了一下,到了晚上又謊稱情況有變,要取消聚會了。因此,花惠芳便沒這方麵的準備,照常上班。高建軍這樣做的目的就是防備有一天林茂繁會有意無意地對這件事進行對質。而封春明這邊,高建軍確實約過封春明到他這兒來玩,但封春明因路途不便,工作上也走不脫,便婉言推辭了。這樣,將來他們哥仨真的聚在一起時,林茂繁若問起這件事,封春明也有個“影子”在這兒,否則便成了“沒影的事”了。如此可以看出,這高建軍還真的是蠻有心計的一個人,可謂是心思縝密。
那年代,通信還沒普及,沒有手機,傳呼機都還沒有興起,連先進的香港人用的也是那種大號的手機,俗稱“大哥大”,內地一般還是用座機電話,但話費不菲,因此,私人很少裝座機電話,多是單位上才配備,很是珍貴。這也是高建軍為什麼要用這種古老的通信方式,跑到東橋鎮來通知林茂繁的原因,因為沒有手機,電話聯係不方便,從而成全了高建軍的這一“陰謀”。因此,林茂繁不可能因為這種事而直接用電話去“刨根問底”地調查“真相”,太“奢侈”了。
聽高建軍這樣回答,林茂繁也就不便再說什麼了。於是,四個人便開宴。
雖然是在齊壽奎“家”用膳,但因為酒菜均是高建軍提供的,且高建軍也參與了“料理”,這樣,事實上,這頓飯“做東的”應該是高建軍。
因此,酒席上,高建軍很是開懷暢飲,殷勤待客,頻頻與林茂繁碰杯勸飲,當然,對齊壽奎老兩口也不敢怠慢。做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很是盡興。
酒足飯飽之後,高建軍便帶著林茂繁辭別齊壽奎夫婦回到他的“營地”。
二人先是休息了一個來小時,醒來後高建軍便建議到市內逛一下,林茂繁也有此意,便隨聲附和。
於是,高建軍跟齊壽奎交待了一下,便帶著林茂繁一起向市內進發。路上,兩人便談論了起來,談論的主題便是高建軍與薑彩雲、花惠芳二人的關係問題。
“你跟花惠芳現在相處得怎樣?”林茂繁先問到高建軍的“正統關係”。在酒桌上,林茂繁怕說漏了嘴,一直不敢提這件事。
“還是那樣,若即若離。”高建軍用了一句成語來形容他目前跟花惠芳的狀況。雖然說到了點子上,但這一現狀完全受高建軍控製,花惠芳隻是處於被動地位,很是無辜。這一點,高建軍心裏也很內疚,覺得自己理虧。因此,有時候心情好,高建軍也會哄一哄花惠芳開心,讓花惠芳能夠體會到短暫的歡愉。這也是促成他們這種“若即若離”的關係的一種催化劑。
“既是若即若離,那就說明你跟花惠芳還是存在感情的。”潛意識裏,林茂繁還是希望高建軍跟花惠芳能夠“開花結果”。
“感情?”高建軍在心裏問自己,“自己目前跟花惠芳纏繞在一起到底是感情還是內疚?”高建軍稍稍梳理了一下,覺得自己跟花惠芳應該還是有一點感情的,但這種感情是不牢靠的,隨時都有可能被衝垮,若要他在花惠芳與薑彩雲二人之間作選擇,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薑彩雲,從而徹底地放棄花惠芳。但高建軍很快就內疚起來,覺得自己這樣的選擇是不公平的,不管是對花惠芳,還是對自己,甚至還有薑彩雲,均是不公平的。而對自己的不公平則表現在自己的前途,高建軍覺得自己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做賭注,很有可能身敗名裂,憑高建軍的見識,他完全能夠意識到這一點。“也許有,但不牢靠。”高建軍冰涼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