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一直不信星座,看到你這樣,我覺得你絕比是天秤沒跑了。”王英傑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我們現在已經坐在秦淮河上的一艘畫舫上,桌麵一壺清茶幾碟小吃。
“怎麼說?我記得你一直知道我是天秤啊。”我捧起茶碗,“我記得初中時那些小女生討論星座的時候你一直嗤之以鼻的吧。”
“嗯,以前一直不信,現在信了。你絕比天秤。”
“又怎麼了?我沒哪裏招惹你吧?”
“你這嚴重的選擇困難戶加拖延戶,我們本來能十幾分鍾內就能上船了,結果你挑了將近半小時。”欒沛塵撚起盤中一枚堅果,“天秤男特點就是磨蹭、囉嗦,你全占了。”
“……好吧,最重要是結果我們坐上了一艘非常讓你們滿意的,你們開心就好。”
“那倒是……不過我們這種組合蠻奇怪的。”王英傑環視了一下船艙中其他桌上的客人,“咱們是唯一一桌全都是……”
“小後生?”我看他半天憋不出來這個詞,便給他接了一茬,“來南京旅遊的要麼是來一家的、要麼是老夫老妻來體驗古都文化底蘊的、要麼是跟團來的。第一種肯定是全年齡的,第二種絕對比我們年紀大不少,第三種是包船我們見不到。而南京本地人大概不會把錢浪費在這地方,就算有也絕對不是我們這種年紀,不是老頭老太太就是一看就知道【我事業成功家庭美滿】的中年大叔。”
“所以說你果然還是天秤沒跑。”欒沛塵給自己添了些茶,“我們兩個都不是那種能聽進去的人,你講的再好也沒什麼卵用。”
“我記得你是雙魚吧?”我揉著額角,“明明是盛產傻白甜的星座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毒舌?”
“啊啊,雙魚毒舌怎麼了?”欒沛塵擺出一副【我毒舌,我自豪】的姿態,“十二星座雙魚能排進毒舌榜前三的。”
“你們兩個能別丟人丟到外地行嗎?這裏好歹算是個雅致的地方。”王英傑捂著臉,給人一種【我看不下去這兩個逗逼了】的感覺。
“啊啊,知道了,喝茶,喝茶!”欒沛塵端起茶杯。
“接下來還有什麼安排?”王英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茴的四種寫法知道嗎?”
“不會,我又不是孔乙己,這個老梗是魯迅那時候的東西吧?我們是初中還是小學時學的?兩棵樹?”
“我隻是引起個話題罷了,鹹亨酒店的茴香豆。嗯……還有臭豆腐。”
“我怎麼記得魯迅是紹興人?鹹亨酒店不是應該在魯迅老家,在紹興嗎?”
“南京分店,我們這次又不去紹興,所以嚐嚐分店的就算了。”我喝了口茶,“然後就是去夫子廟,時間早的話就去找找【蔣有記】,時間晚的話就去【蓮湖糕團店】。話說就你沒選小吃鋪,你不選一家嗎?”
這話顯然是說給欒沛塵的,“【奇芳閣】吧。”欒沛塵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我倒是在網上看到了這麼一條評論。”
他把手機遞到我的眼前,上麵是這麼一條評論——【秦淮八絕夫子廟小吃已“兩極分化”:一邊平民化但粗製濫造,一邊精工細作卻價格太高。夫子廟地區僅剩的4家“八絕”老字號和一些“秦淮小吃店”裏,擠滿了遠道來的遊客,大量“排檔貨”充斥店堂;另一方麵,做工精美、選材講究、口味正宗的小吃在晚晴樓、金陵春等酒店裏大唱主角,卻因店家堅守“隻賣個人套餐”的高價原則,成為大眾消費者眼裏的“水中月”。便宜的多半“粗製濫造”。現僅剩4家“八絕”老字號,除了奇芳閣隻提供“個人套餐”、堅決不提供“大堂零點”服務,其他3家都是接受大堂零點的。零點的地方與路邊餐館沒什麼兩樣,餐桌上沒有桌布,桌麵上總粘著一些擦不掉的油膩。一名廚師透露,有一些店事先做好一大鍋,來一個客人就隨手舀一碗,不講究配料和做工,跟路邊大排檔沒什麼兩樣。除了正宗店家製作水平下降,秦淮八絕的“雜牌軍”也較多。貢院街上一些小吃店,幾乎每家都標榜有“秦淮八絕”,最低20元起就能吃到。不過,它們的品種和人們的期望之間差距較大。】
“這個我以前也看過,”我把他的手機推了回去,“現在在曆史文化名城吃些東西大多都不吃美味,吃的是情懷。你要是怎想吃些好的就應該去農村、草原、漁村這類地方。”
“按你的計劃,我們要去的地方裏有以上你說的哪個?”
“呃……內蒙阿拉善那邊產好瑪瑙,那邊是草原;海南產硨磲……”
“行了,就阿拉善了!回去就做計劃書吧。”欒沛塵那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讓我很不忍心告訴他一些打擊人的事實——我們貌似就要錯過每年去草原最好的一段時間了,入秋草就要開始枯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