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中一聲興奮的歡呼聲響起:“快來人!找到殿下了啦!”四處收索的偵騎們迅速靠攏,圍向一處空地,隻見一名扈從把地上那名昏睡過去的武士緩緩扶起,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取下自己的水囊,把囊口靠近那名武士的嘴角,試著一點一點的喂給他喝。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那名武士終於醒了過來,他剛睜開眼睛,周圍興奮的扈從們迅速單膝跪倒在地,齊聲道:“殿下!”
那武士坐直了身子,謹慎的掃視了一圈麵前的眾人,那十五歲的麵龐上露出了與年齡不相符的深沉,他便是慕容皝的四子慕容恪,常年的軍旅生活使他養成了剛毅性格,沒有多餘的話,直接問道:“戰況如何?我昏睡了多久?”
“回稟殿下,午時前我們已經擊潰了段遼的左路軍,對方已經對我們構不成威脅,敵將段蘭帥殘部向遼西逃去,我軍。。。我軍由於主將下落不明,不能妄動,故此未能追擊,此時已是申時了!”一名護從稟道。
“申時?我竟然昏迷了兩個時辰。剛剛那個人,處處透著古怪,究竟是什麼人?”慕容恪暗暗想到:“不怪你們,是我延誤了追擊時間,父王那裏我自然會去說明!”
“是!殿下!”
這時另一名扈從從不遠處的草地裏把慕容恪的佩刀撿了回來,單膝跪地高高舉過頭頂道:“殿下,您的佩刀。”
慕容恪接過刀,看了一眼不經大吃一驚,剛剛一擊未中沒有多想什麼,此時看到刀口已經崩裂,水波狀的刀紋突然斷開,格外紮眼,這是一口烏孫寶刀,是慕容恪十歲時慕容皝送給他的禮物,佩戴至今刀口依然鋒利無比,不想在這裏折戟成沙。眾人皆知此刀是慕容恪摯愛之物,隻當他要暴怒當場,所以大氣都不敢喘,不想慕容恪隻沉思片刻,便仰天大笑,邊笑邊說:“好厲害的兵刃,竟然能磕裂我的‘虎嘯’,傳令!”周圍眾人不敢怠慢皆拱手領命,“大軍繼續向西推進,再派偵騎告訴父王,敵左路軍已潰,上穀可圖,務必在趙國反應過來之前奪取,則段氏漁陽以西將盡入我大燕囊中!再有,傳令軍中將士,如發現一持古怪兵刃者,務必生擒,此兵刃頭寬如鏟,尾長如棍,應是精鋼所鑄,有誰可獻此寶刃於我,賞金千兩,兵封裨將,官升一級!”
眾人聽罷,頓時興奮起來,賞金千兩、兵封裨將、官升一級,也就是說隻要找到這樣東西那就是不用再當大頭兵衝在前邊送死了,於是齊聲喊道:“卑職遵命!”
慕容恪翻身而起,將刀順手滑入刀鞘,走道一匹棗鬃馬前,翻身上馬正欲離去,一牽馬護從奏道:“殿下,您的‘黑龍’如何處置?”看著遠處獨自跪臥著的愛馬,他知道“黑龍”已經不能再和自己一起馳騁沙場了,一蹄被斷,這匹馬已經廢了,如果有人照料可能它會毫無尊嚴的活下去,但是作為一匹戰馬,它的命運如果不能老死廄中,那就應該戰死沙場,而後者才是光榮的,沒有什麼猶豫,隻是歎了口氣說道:“它追隨我征戰至今,立下過無數功勞,如今也要有尊嚴的離去!就讓它的靈魂回到大鮮卑山,回到它的祖先那裏吧!”說罷,調轉馬頭,頭也不回的策馬離去。
殘陽如血,似乎是為一個生命的結束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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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破屋,一張草席,一個小叫花子正憨臥在其上,一陣奇香飄來使她悠悠轉醒,突然肩頭巨疼傳來,讓她發出一聲悶哼,隻聽一個陌生的的聲音傳來:“你醒了?臭小子,要不是我把你弄到這裏來,你可要倒大黴了!”。
“他在說什麼,古裏古怪的一句也聽不懂,應該是個胡人吧。”小叫花子邊想邊用手去摸肩頭,入手是一種很柔軟的布料,低頭看去,隻見一片雪白的紗布把將半個肩膀包裹的緊緊的,一陣惱怒突然湧向心頭“他、他居然動了我的肩膀!這個不知廉恥的胡人,女人的身子是可以隨意動的嗎?這、這、這是什麼布料,還真舒服,呸,呸我在想什麼?”
“別動你肩上的繃帶,我好容易才綁好,你知道有多危險嗎?那隻箭好在力道用盡隻入肉半寸,如果再深一點我就沒有辦法了,我把傷口給你縫上了,還給你上了點消炎藥,隻要不發炎,很快就會好的!”劉鴻一邊說著一邊動手往一個火堆上的瓦罐裏放著剛挖來的野菜,由於經常在學校參加野外活動,所以很多野菜他是認識的。
“這裏是座山穀中的村子,之前我路過這裏時,留意到這裏還算偏僻,那時情勢緊急,我隻好先帶你來這兒了,不用擔心,我觀察過了,這個村子已經被掃蕩過,估計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再來了,你可以放心休息。”離開那處盆地後他用了將近三個多小時把小叫花子帶到了他來時路過的一處廢棄的村莊,村子裏已經沒有人煙了,好在留下一些能用的東西,於是決定先來這裏歇息,幫小叫花子治傷,來到這個時代頭一次和這裏的人說話,所以不知不覺劉鴻的話多了一些,之前大虎給他準備的那些藥品此時派上了大用場,現在劉鴻隻覺得帶來的藥太少了,真要有個頭疼腦熱的也不知道夠不夠用,早知道這樣的話,當初應該買上兩三年的用量才對,現在,唉,隻好省一點是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