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烈憤然起身,道:“既然如此,師兄莫要怪我。有我在,師兄休想害那祖孫性命!”
說話間,葛烈正欲離開,卻被林清風一把抓住,聽他說道:“你聽我將話說完。如今那對祖孫已對我們沒有威脅,找個理由與他們分開便是了。我斷然不會害他二人性命,畢竟他們救我一命。”
葛烈冷哼一聲,甩手而去,心中卻鬆了一口氣。
如此也好,若林清風一定要除掉二人,他還真不知該怎麼辦好。若真是走到了那一步,自己恐怕是要站在林清風一邊了。
他回到紫陽道人身邊,將水袋遞上前,問道:“老前輩,您可感覺好些了?”
紫陽道人接過水袋,道:“多謝葛道友關心,老夫感覺好多了。”
眾人在這水潭之側休息了半個時辰,欲要離開,卻聞紫陽道人開口道:“兩位道友,你們若是著急便先走吧。這水潭周圍長著一些珍貴藥草,我這小友想采摘一些。老夫知道你們一行人來此定有要事在身,我們也不便打擾,若是有緣,我等必會再見。”
林清風和葛烈沒想到紫陽道人會突然說出這番話,一時有些愣神。還是葛烈率先回過神來,躬身道:“既然如此,我等就此別過。有緣再見。”
既然紫陽道人要和那孩童留在此處,他自然求之不得。
這老少二人若依舊與他們同行,林師兄的殺心必定再起。如此看來,紫陽道人雖受傷,獨行有諸多不便,卻要比與他們同行安全得多。
林清風頓時一怔,他本以為這老頭身負重傷,身邊還帶著一個孩子,絕不會這麼早與他們分開,難道這老頭察覺他剛才受傷是我故意躲開所至?若真是如此,決不可放虎歸山。
他幹咳一聲,上前道:“前輩莫要這般說,您現今負傷在身,若是遇敵,或許可以自保,卻無力顧及這個孩子。您還是先與我們同行,待到傷勢好轉再決定離開也不遲。”
“林道友,可否讓老夫與我這小友商量片刻,再給你答複。”
紫陽道人知道林清風斷然不會讓他離開,心中雖惱,卻佯裝無法抉擇將眾人支開,意在告訴秦安塵小心。
若不是自己有傷在身,早就將他們屠之。但反觀此事,若非受傷,也察覺不出林清風暗藏殺心。
林清風知道紫陽道人這般說便是答應下來了,心道:“看來這老頭並沒有發覺我有殺他之心,如此也好,省得我時刻提防他。”
“那麼我們就在前方樹林等著前輩與小兄弟了,還望前輩莫要耽擱了時間。”
紫陽道人望著那幾人走遠,那張一直微笑著的臉瞬間變得陰鬱無比。秦安塵見狀好奇道:“紫陽爺爺,您這是怎麼了?”
他不明白紫陽道人為什麼會突然這樣說,心有不解。
紫陽道人目光如炬,依舊望著眾人離開的方向,道:“塵兒,你是否不明白我為何突然說出那番話?你可知道,我若不是這樣說,你我二人恐怕性命不保。”
秦安塵聞之大駭,一臉驚恐道:“您是說他們要殺我們?可是我們救過那人性命啊?”
紫陽道人回過頭,望著秦安塵良久,道:“塵兒,你一定要記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縱是你救過他的性命,也不可卸下防備。這世間最難參悟的,便是人心。”
秦安塵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還沒來得及思索,又聽紫陽道人說道:“塵兒,你可還記得我前幾日問過你的那個問題?”
秦安塵想起前幾日紫陽道人曾問過他:何為正邪?
這正邪之說他時常思索,卻總也想不明白。
此刻又聞紫陽道人提起此事,他撓首輕聲道:“塵兒愚鈍,至今還弄不明白何為正邪。”
秦安塵這副稚氣未脫的模樣,竟讓紫陽道人露出了一絲微笑:“塵兒,你又何必自責?就算是我,苟活百餘年,也弄不明白何為正邪。不過你要記住,天地之氣乃浩然正氣,做事自問對得起天地,即使身處邪魔之道那又如何?”
紫陽道人手握骨杖,望著從山崖上一瀉直下的水流,不知在想些什麼。
秦安塵依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不知道,紫陽道人今日所說的這番話,卻是引導了他的人生。
此時的他,依舊是那個稚氣未脫,懵懂的孩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