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真人躬身道:“君將離去,心中多有不舍,雖不舍,但與君共譜《高山流水》,吾此生無憾矣。”
這些日子,赤雲子早已忘記青鳥真人乃魔道中人。他明白,青鳥真人雖為魔道之人,卻比那些所謂正道中人更加光明磊落,直爽灑脫。
聞青鳥真人之言,他趕忙答道:“君視吾為知己,吾亦是如此。他日再會,再與君把酒言歡,琴笛而歌。”
夕陽西下,青鳥真人佇立江邊,目送赤雲子遠去。若讓旁人看到,那美景在青鳥真人的背影下,竟顯得蕭涼且孤獨。
漓江江畔,江水依舊。紫陽道人緩緩而述,神情卻愈加嚴肅。秦安塵側身危坐,屏息凝神,雙目瞠圓,認真地聽著老者的講述,生怕打擾到他。
那略顯蒼老的聲音再一次停止,秦安塵轉頭望去,隻見紫陽道人望著黑乎乎的河水,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秦安塵看著紫陽道人這一副模樣,也不便打擾,心中回味著剛剛的故事,感慨萬千。他心道:“若是以後我也能遇到這樣的朋友,我也要向兩位老前輩這般灑脫無懼那些所謂的規矩。我心本自由,何故要隨波逐流?我便是我,以誠待我者,我以誠待之,反之必誅!”
兩人都不說話,就這樣並肩坐著,雙目望向遠方。若是讓旁人看到,這一老一少儼然是一對落魄祖孫。
不知過了多久,紫陽道人回過神來,看著身旁依舊呆望遠方的秦安塵,臉上露出一些慈祥之色。他睹物思懷,心中不禁歎道:“許多年前的自己,也如同此子這般懵懂,如今一晃已過雙甲,故地重遊,卻早已物是人非了。”
紫陽道人回憶著當年之事。初見青鳥真人時的驚愕,不解,也隨著時間慢慢消散。
他開口低聲道:“塵兒,有時候眾聽途說的事情並不一定是事實。家師當年對我提及青鳥真人時,曾問過我一個問題,何為正邪?”
言到此,他的口氣不由加重了幾分,一旁的秦安塵身體微微一顫,卻不知如何作答,自顧自地低頭思索,隨後輕聲道:“紫陽爺爺,塵兒愚鈍,不知何為正邪。可是塵兒卻知道,我便是我,無論是誰若是以誠待我,是正是邪又有何差別。我隻知道贈之一木,報之一林的道理。”
紫陽道人看著秦安塵這副模樣,微笑著點了點頭,心中暗想:“此子悟性果然不凡,可惜我教導不了他啊。”他知道這孩子定非池中之物,以他的修為要收此子為徒,必會阻礙此子修為,此非他所願。
黑山腹地,一處不知名的山穀,暮光斜照。
灌木草叢中竄出一隻白狐。
其毛似皓皓月華,雙耳直豎,雙眸炯炯,靈動異常。
觀其貌,額頭有紅印,神態多變,氣韻不凡,竟與人無異。
再觀其形態,體小,約三尺,未成年。
背有六尾,觀之,竟比身體大出許多。
這六尾白狐四處張望片刻,聽聞聲響,便很警覺的鑽回草叢中,不見了身影。隻見草葉抖動,越來越遠。
這隻異獸出現在此實在詭異。觀之神態,儼然不是渾渾噩噩的模樣。思之,恐早已心竅皆開,有了自主的靈識。
有古卷曰:“大荒之東,有青丘之國。有狐,九尾。”
又有卷曰:“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這隻白狐雖隻有六尾,但觀其體態卻未成年,想必是那九尾狐無疑。然而九尾狐生於九州之外,大荒之東,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大秦雖地處九州之西,然而,距大荒也是萬裏有餘。黑山雖靈氣聚集,但自古也沒有傳說有九尾狐出現。難道,真如天書中所傳?
相傳,上古有三部奇書,乃:天書,地書,人書。
天書中所載皆是天命,就算諸神也不可違。
地書所載,乃萬物變化,世間輪回,為世間萬物之法則。
人書所載,乃生老病死,凡塵疾苦,為人之命數。
此三書皆無人見過,卻流傳甚廣。
其中,相傳天書中有載:“九尾白狐現世,天下亂起。乃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