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塵望向破廟外,自顧自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治傷之法已有,他也不再擔心紫陽道人的傷勢,思之:“以那老者之實力,今夜定無大礙,明日一早,便將那皓白草與百露取之,用針線縫合之法為他治傷。”
秦安塵靠在刀疤李身旁,想著想著竟熟睡。
蒼穹之上,烏雲漸散,一輪彎月呼之欲出,滿天星辰閃爍。大地之上,草木皆新,葉間殘雨緩落,草叢之中不時傳來幾聲蟲鳴,盡顯愜意。
清晨,秦安塵打著哈欠立於廟門之側,腰係一個小布囊,手中提著個拳頭大小的葫蘆。天地間霧氣朦朧,曦光漸現。
破廟之中,眾人夢中未醒,不時傳來均勻呼吸之聲。他看了一眼靠在牆角的紫陽道人,轉身向田野走去。
紫陽道人聞腳步聲而醒,抬眼隻見秦安塵轉而消失的背影。他坐起身子,身上傷口傳來陣陣疼痛之感,不禁輕歎。
一旁的楚雲瑤翻了個身依舊熟睡,看來這些日子累得不輕。這段日子,他們一路逃亡,自小到大,小丫頭哪裏經曆過這些。
秦安塵回來的時候已過半個時辰,破廟中人也都早已醒來,忙忙碌碌,架鍋煮飯,又將那批貨物一一搬上馬車,準備稍作休整便再次趕路。
刀疤李見他回來,關切道:“安塵小兄弟,這麼大早出去,幹了些什麼呀?”
秦安塵拍了拍腰間布囊,笑道:“清晨空氣好,我出去轉轉。這荒野之中藥草甚多,我就順手采了些常備之藥草,也就耽擱了些時間。”
“原來是這樣,真是辛苦你了。幸虧有你,我們這群人有個頭疼腦熱也不用幹瞪眼了。”刀疤李笑嗬嗬道。
這個小子還真讓他刮目相看,前幾日隊伍中有人不知何故高燒不退,就連商隊中的郎中也毫無辦法,不敢妄斷病症。而這小子片刻功夫便定診開方,熬藥給那位弟兄服下,隔日便好轉。
小神醫的名頭也是這時被傳之,眾人也喜歡這個醫術高明,為人謙遜的少年。
“李大叔,我們這是要立刻走嗎?”
秦安塵看著眾人忙碌地收拾著東西,轉首詢問刀疤李。若是立刻就走,那位老者的傷肯定沒有時間醫治,不如求刀疤李多留一晌,待自己將老者的傷口縫合之後再繼續趕路。
刀疤李聞聲道:“是啊,看這天色並不晴朗,估計還會有雨,我們得快些趕到數十裏外的鎮子去,以免又在途中遇雨。”
“李大叔,能否晚兩個時辰再走?我得為那老者治傷。”
刀疤李看著秦安塵一臉著急的神情,又聽到他說要為老者治傷,一時有些不解。他看那老者並無受傷之相,身體健朗,而秦安塵如此說,必定不假,一時心中敬意更勝。
秦安塵能這樣說,一定得到那老者的許可,那老者並非尋常之人,能讓秦安塵如此著急馬上治傷,定然傷勢不輕,如今又欠了這個孩子如此大的人情,今後定待此子不薄。
“既然如此,我們就在此處再休息幾個時辰,趕在天黑之前趕到前方的鎮子就行。”
聽到刀疤李答應下來,秦安塵忙笑著感激道:“謝謝李大叔,相信那老者也會感謝您的。”
此時,旭日東升,眾人吃過飯聚在廟外空地上,有人清點貨物,有人檢查著車輛,也有人聚在一起閑聊。
破廟內,隻剩下了秦安塵和紫陽道人,就連楚雲瑤都被刀疤李叫了出去。
紫陽道人看著一旁忙碌的秦安塵,隻見小子手拿針線,身旁放著裝著露水的葫蘆,小半碗碾碎的藥草,還有一盞燃著的油燈。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治傷會用針線,一時間好奇心大起。
“小兄弟,為何你治傷會用到針線?實在聞所未聞。”
秦安塵聽到老者詢問自己,烤著針尖的動作未停,笑道:“老先生不知此法也屬正常,此法乃是家父獨創,外人自然不知。不過請您放心,此法治療劍傷乃絕佳,您的傷勢不足十日便無大礙。”
“哦?”紫陽道人聞言不禁睜大了眼睛,卻不再繼續詢問,以免亂了秦安塵的精神,隻是注視著他手上的動作。
“還請老先生脫去身上衣物,我這就為您縫合傷口。”
說話間,秦安塵將燒得滾燙的銀針遠離燈火,又用葫蘆中的露水清洗銀針和紫陽道人身上的傷口。隻見他眉頭緊皺,顯然是清洗傷口帶來的疼痛。
待秦安塵清洗完畢,紫陽道人就看著他用手中的針線縫合著自己的傷口,表情認真,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傷口上。看到此,他一動不動,生怕影響到眼前少年。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刀疤李看著緊閉的廟門,算算時間,猜測秦安塵和那位老者也快出來了。他很慶幸自己能夠結識秦安塵,想他小小年紀便如此不凡,以後定非池中之物。
刀疤李所想不錯,現在他種此良因,日後定廣結善果,此乃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