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潼關將士聽得此訊,士氣大振,竟在與陳柏所率的肅軍對陣時首次擊退敵軍,令陳柏退兵三十裏。於是,肅軍唯有南線沈晗穩紮穩打,步步緊逼禁軍,而中線燁州、北線潼關皆轉盛入衰,神州乾坤一瞬扭轉。
眾人不知,此城得以攻下卻是因了“滿庭芳”裏美嬌娘的一番不甘心思。聞人辛當日製住她,原想將越微人一瞬斃命,好叫燕禮恭再無退路,也好背水一戰。不過,搖光此人也是玲瓏剔透的人,便以燁州換得越微人一命,如是,天樞閣必將落到她的手中。
再說“致香羽”,搖光、聞人辛料定憑半月相的王蠱帝氣必能將其毒性製住,故而鋌而走險,這不,這步棋還真是走對了。
燕少千素來心性高傲,平日裏覺不出什麼是因為沒什麼她在意的事,如今,肅軍節節敗退,教她如何忍得?一虎飛馳,次日便趕至襄矢城下。
襄矢城西鄰燁州,先前亦是肅王的地方,血玉牡丹令一出,襄矢城即刻發兵一萬直朝燁州進發。
燁州本是空城,城內兵馬早已被搖光暗中調往長安、潼關,之所以如此本是為了杜韓二人可順利攻下此城,可眼下這卻成了掣肘杜韓二人的一個籌碼,當燕少千親率一萬人馬兵臨城下之時,禁軍也隻有閉城門不出。
燕少千此刻墨衣白馬止於東城門,真氣流傳,傳聲遠去:“城內的禁軍聽著,打開城門,本殿下饒你們一死。若有不從,休怪本殿下無情!”
等了片刻,城內毫無動靜,燕少千深吸一口氣,握著馬韁的手緊了又鬆,眸色一暗,揮鞭朝那城門衝去,眾將士一見此情狀,皆是一愣。
疾風呼嘯,百丈之遠瞬間變為咫尺之間,衣衫獵獵風動見無情慈悲目霎時轉綠,背後巨蟒盤亙,蛇首高昂,但見藍光暴漲,城門已被震開,肅軍尾隨而上。而杜韓二人眼見燕少千衝入城內,早就下了城樓,妄圖阻止。
他們哪裏知道燕少千心係越微人,滿心滿意隻想著如何早日攻破長安,教燕禮恭不得不死,根本管不了其他,現下但凡擋她路者,唯有一死。
那白馬所過之處,皆是鮮血紅染,照這種陣仗,別說六千精騎,就是六萬精騎也抵擋不住摩呼羅迦之神威,想到此處杜韓二人執劍上前,攔在燕少千身側。
燕少千看向他二人,冷聲道:“真要兵戎相見,就別怪我手下無情。”那幽綠的雙眼裏空無一物,真真是魔神再世。
韓若鯉眼見燕少千一步步走到如此境地,一顆心揪得生疼,“少千,何必如此呢?”
聽得他這心痛一問,燕少千十分不耐,三尺青鋒揮灑,自馬背上騰起,與二人鬥在一處。杜韓二人也算是頂尖高手,二人聯手,攻守皆備,燕少千被困在其中,絲毫不占上風。
她嘴上雖說不會留情,可並不想以殺招製勝,韓若鯉、杜涵川在她心裏與聞人辛那是絕對不同的分量,可那二人嚴防死守,硬是將燕少千的手下留情化為漏洞,逼得燕少千不得不全力以赴。
摩呼羅迦,力量之神,全力以赴的結果可想而知,然,就算是兵器已被燕少千一劍挑飛,韓若鯉仍不肯罷手,燕少千心急之下一掌襲來,當下一口鮮血噴出,韓若鯉倒地不起。
杜涵川眼見燕少千一掌將韓若鯉重傷,立刻趕至韓若鯉跟前,關切之意顯而易見:“若鯉!”韓若鯉腦中此時亦是隻有一個念頭:攔住燕少千。於是,不顧杜涵川阻止,重新爬起來就要再戰。
“若鯉,不要逼我。”燕少千見他唇邊染血,已是不忍,實在不想在傷他。可,韓若鯉對她所言置若罔聞,奪過杜涵川手中的劍,刺向燕少千,“少千,回頭是岸啊。”他很清楚,照如今的戰況,燕少千要想勝過融帝甚是艱難,燁州無疑是戰局的關鍵。
燕少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再清楚不過,一旦決定,哪有後悔的機會,華麗的中音冷然重複道:“若鯉,不要逼我。”
杜涵川隱隱覺得燕少千此時說話的樣子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可下一瞬,他便明白她那兩句“不要逼我”究竟是什麼意思。
弄影劍寒光飛閃,燕少千回身轉臂,同時幽綠雙眸緊閉。
而杜涵川站在一旁目瞪口呆:那一柄劍正中韓若鯉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