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你給濱海人民道歉？我們政府就該為你的過錯承擔責任？”王市長說：“我看啊，你根本不適合做房地產，早前我在鎮海區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一些事情，你當初那就不是靠正兒八經經營做起來的，我想這個不用我說吧？那這也沒有什麼，我們依然相信你的能力，可是你怎麼就不好好珍惜？”
我感覺憋的厲害，我想給誰聽到這些話都會不是滋味，何況馮曼在。
“是啊，你怎麼不好好珍惜呢？”沈慶山附和著。
那些話猶如一把把匕首插在我的身上，當然這些東西也給我更多的動力。
社會是現實的，在哪個方麵都是，你一旦不行了，沒有人再把你當回事，這些都是血粼粼的現實。
這些話讓我更不想再去做我討厭的那種人，我冷冷地看著一個地方，我感覺我就快要忍不下去，人都是要麵子的，我不能喪失人格尊嚴，我接受不了羞辱，也許有人說要忍，韓信可以忍胯下之辱，很多人甚至把這個當成了美談，當成了榜樣。但還有句話是君子不為五鬥米折腰。就算委曲求全，就算阿諛奉承，那也是有底線的，當一旦當你感到自己遭受了羞辱，就算我不能拍案而起，我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就算我像個哈巴狗活著，我有錢了，那又有什麼意義？人各有誌，一人有一個人的活法，不過就是如此。
當王市長又要說的時候，馮曼說：“王市長，你也不要生氣了，我想如果我們能夠接手大華，大華以後會發展的更好的！”
“我也是著急啊！”王市長轉而對我說：“中海收購大華這個你沒有什麼意見吧？”
我當時想我要怎麼說，如果我拒絕，大華成了爛攤子，銀行的錢還不上，我當初隻所以再次去做房地產也是想把銀行的錢給還了。
我在那裏半天都沒有說話，沈慶山說：“顧樂，我們可是為你好，我們接手後，你銀行欠的貸款，我們還上，你不要被債務壓身，我感覺你適合去做個文人什麼的，你這性格啊不適合做生意的，我聽說你文筆挺好，以前在大學裏還很會寫東西，我家閨女還說你有過寫小說的想法，我看這個可以，說不定還能成為作家呢，雖然說自古文人最窮酸，可是你要是真的到了吃不上飯那地步，我們怎麼說也能拉你一把，你說是不是？就是啊，不能再吸毒了，那東西啊——”
我抬起頭來，我看著前方說：“我沒有什麼意見！”
王市長說：“這不就好了嘛，你聽你沈叔叔的，以後啊，要學好！”
我點了點頭，端起酒杯喝掉杯中的酒笑說：“王市長，你們吃，我家裏臨時有事，我先走了，不好意思，失陪了！”
他當時跟沈慶山正喝著酒，滿麵紅光，似乎都沒有聽到我的話，隨後快速地說：“好的，好的！”
我慢慢地站起來，微微一笑，然後走了出來。
當時，我想我該忍，我不能失態，畢竟我不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而且就算你拍案而起，不把他們當回事，那又能怎樣，一時的痛快而已，我要的不是這個。
從中海大酒店出來後，我想自此我跟你們再也不要有什麼瓜葛。
出來後坐到車裏，我在那裏不停地抽煙，我感到輕鬆了，徹底地解放了。
一個多小時候，馮曼給我打來了電話，我看著電話，不想接，那些憤怒在心裏，讓我難以平靜，如果說我顧樂是個壞蛋，我認了，可是我從來都是本著良心去做生意，商人隻要做生意就好了，我沒有必要跟你們走的那麼近，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在這裏，你們什麼都要管，老老實實地做生意就那麼難？
當然這樣想未免太天真，他們領導一切，做房地產生意，土地在他們手裏，國家的方針不是這樣的，可是，可是真的不好多說了。
馮曼繼續打過來，我接了電話，在電話裏，我感到很無力地說：“馮董事長有什麼事情？”
“你在哪，我想跟你談談！”她說。
我當時車子停在海邊，我說：“我想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如果是公司的事情，辦公的時間談吧！”
我掛了電話，從車裏走下來，海風吹著我的頭發，在那裏站了老一會。
夜空下，海水翻滾著，一浪接著一浪打過來。
我們曾經懷著理想，想成為時代的弄潮兒，過了而立之年，我才發現，就猶如這浪潮，你想衝過去，可是卻被不停地拍打過來，跌倒，爬起，再衝過去，再跌倒，再爬起，是該轉身，還是迎難而上？
“想跳海嗎？”身後傳來馮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