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西斜,知了卻在樹頭仿佛被惡毒詛咒了一般,撕破長空的鳴叫著,老女人眉頭一皺,粉筆在黑板上奏出的交響樂戛然而止。隻見她扔掉粉筆,氣洶洶的徑直向台下一位少年走去。
“……邪惡……黑暗……血腥……盤晡……人類……”
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不絕如縷的從漆黑遙遠的天際傳來,盤晡什麼也看不見,除了那細微的聲音外,好像還有一些激烈打鬥的聲音。
砰、砰、砰……
“盤晡!你怎麼又在睡覺!”
中年女人拳擊桌麵,手裏拿著一本《生物進化論》,口水像雨點一樣射到了正趴在桌子上的盤晡,近視鏡也因她的憤怒在塌陷的鼻梁上上下挪動著。
這時所有的神秘聲音突然間全部消止,取而代之的是女人憤怒後走調的聲音。
隻見女人眼前的少年憤怒的睜開眼睛,十七歲明亮的眼睛此時幾乎要從眼眶中撕裂而出。清秀率真的臉上青筋頓時暴起,全身的肌肉都處在崩潰的邊緣,原因隻有一個,令他厭惡的那張女人的臉正對著他。
這位少年正是盤晡,班中有名的帥哥,也是班中名列前茅的佼佼者。
“我沒有睡覺!”
盤晡騰的一下子站起身來,一字一頓道,嘴角則在不住的顫抖,他實在無法忍受生物老師對自己的誣陷!
中年女人見盤晡並無認錯悔改之意,頓生悶氣,手中的書“咣當”一聲摔在桌子上往桌上,全班同學的目光都刷刷的向這邊瞥過來。
女人扶了一下眼鏡,雙手掐腰,憤憤道,“怎麼著?上課睡覺有理了?你知道什麼叫達爾文進化論?像你這樣自甘墮落的學生我見多了,你知道結果是什麼嗎?是畢業後回家種地!還想考大學?做夢吧!”
“種地有什麼不好的?你吃的,穿的,哪一樣不是農民從地裏收獲的?”盤晡冷冷的反駁道。
此時坐在盤晡身旁的一位少女輕輕拉動一下他的衣角,擠動著明亮如秋水般的大眼睛,示意不要反駁。這位美麗的少女便是班中默認的班花璞可玉。因為璞可玉長的實在太漂亮,甚至到了迷惑的境地,因為這很多老師曾把盤晡“墮落”的矛頭指向了她。然而後來考慮到璞可玉和盤晡坐在一起學習已經近一年,盤晡有“瞌睡”的情況不過才兩個星期左右!線索在幾個老師的手裏一下斷了,最後得出結論就是“自甘墮落”!
盤晡看了一眼璞可玉,那眼神立刻溫柔的幾乎要化去這炎炎烈日下的酷熱,給璞可玉帶來一縷縷清涼。然而等到盤晡再看生物老師那個女人的時候,眼神裏的溫柔旋即變成了憎惡!
生物老師瞪了他一會,臉色鐵青,全然不再像個女人,接著拿起桌上的書往腋下一塞,轉身扭動著贅肉越來越多的腰肢,昂首闊步出了教室……
教室裏的同學頓時一片嘩然,個個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璞可玉見老師氣急敗壞的走開,便立刻把盤晡拉回座位,小心翼翼問道,“最近怎麼了?有心事嗎?”
盤晡看看周圍同學驚愕的表情,又看看璞可玉,皺皺眉頭,一臉無奈又摻了幾分痛苦道,“我也不知怎麼回事,最近總感覺有人對我說話,而且說的都是一些含混奇怪的言語!”
璞可玉抿了抿嘴,嬌豔的麵色現出一絲憂傷,心疼道,“也許是學習太累了吧,多休息可能就沒事了!”
盤晡看著可玉如水的眼睛,點了點頭,沒有再多想。
夏日下午的太陽西斜的總是很慢,尤其是在今年的夏季,仿佛烈日在天際等候什麼,遲遲不肯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