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我就這樣沒有睡著,不是沒有睡意,隻是幸福很短暫,能多體會一秒也是難得。
我向來不會示弱,不可能服軟,因為無論我做什麼,結果都不是我想要的,或許我更知道,我要的太過自私,而他注定是這天下黎民百姓的。
日子恬淡確是生活原本該有的模樣,這兩日九九的臉上笑得很幸福,連同我都不禁被她感染。
終於到了鴻門宴的日子,我同福臨早就在京城造了身份,我和他是豪門世仇相戀雙雙離家出走。
這樣既能顯示背景又能故意埋個把柄,我們分析著這場鴻門宴他們必然是有利所圖,剩下的幾家又都是什麼角色。
“你想過沒有,曆年江南水患不斷,這米商都是唯利是圖,壯大自己,排擠別人,可這懷鄉我細細探查過,王家、嚴家、張家、李家四家獨大,雖然紛爭不少卻是各有場麵格外和諧?”馬車裏福臨看向我。
我嚼著他話裏的意思,也覺得怪異,是啊,都說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他們這四足鼎立那麼久安然無恙,顯然就是最大的問題。江南水患成災而他們卻不像缺糧的,這糧源定是在北上,要不是四家背後的靠山關係和諧,要麼就是這四家本就是一家,不過是借四家的名號欲蓋彌彰。仔細一想後者可能遠高於前者,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真這樣,我們的處境可就更不妙了!若是他們並非有求於我們,而是想趕盡殺絕,今夜豈不是最好的機會?”我說完直勾勾得看著福臨,他定是有什麼還未對我明說的。
“如果是往常,他們自然是不會有求於我們,可是如今,他們定是有求於我們的!”福臨說著展開了手中的地圖,朝著南北的陸道說道:“前些日子,這幾條道都被洪水衝塌了,運糧過來已然不可。”
我看了眼確實,若是這幾條封了陸運定是走不成了,水患成災水路更是不通,我瞧了他一眼:“所以他們現在隻能依靠本地來源?”
“本地今年洪水衝塌,莊稼早已淹沒了,他們糧倉裏的糧食又是不翼而飛,如今現存的也就山上開的田地了!”
“也就是我們莊子?”我大概明白了此次鴻門宴的目的。
“自然他們在別處也有些許,不過若是你再施粥贈糧下去,對他們而言損失可就更大了!”福臨說著看了眼我,輕聲一歎:“此番我也不是毫無準備,若他們發難直接拿下,我怎會讓你身處險境?”
我別過臉,不知道該說什麼,福臨想問題之周全我比不上他萬一,而我總是用我局限的眼光看問題,自以為是的去解決問題。
車軲轆吱呀吱呀轉著,一路顛簸泥濘,我們坐在狹小的車廂裏,本來我還刻意得想維持些距離,可是一個泥坑一晃蕩我直接摔進了福臨懷裏,後來我索性由著去了。
不久便到了約定的飯館,外表看著簡陋,裏麵則是別有洞天,我和福臨相互看了眼,這怕就是他們的大本營了。
我們剛進門就瞧見了鄭知縣和四家的老板已經在桌上了,見著我們客套的笑了笑,有些溝壑的臉上愣是擠出了不自然的笑容,這場麵有些陰森可怕。
福臨緊了緊攏著我肩頭的手,寬慰我般笑了笑。
“老弟和夫人來晚了,不如自罰兩杯?”鄭知縣笑著說道。
“相公久病初愈不甚酒力,我替他喝了吧!”我說著將幾杯酒一飲而下,若是這酒裏真有什麼,至少能留下一人清醒。
“夫人果然是女中豪傑,真是敢作敢為。來我們懷鄉沒多久,這懷鄉百姓可是都誇夫人菩薩心腸,我這地方父母官都遜色了不少。”鄭知縣這話似褒實貶,一屆平民能與父母官比肩,這絕非什麼好事。
若是旁人定會誠惶誠恐吧,我看了他一眼,那賊眉鼠目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本想著婉約些也婉約不起來了,直說道:“縣太爺過獎了,我不過是施幾碗粥,若是如此小事便能駁了縣太爺的功勞,這懷鄉的知縣豈不是人人都做得。”
也許想著我會稱頌些許他的豐功偉績,臉上的笑容已經提前咧了出來,沒想到我是這一番話,鄭知縣笑容一滯,頗有幾分好笑。
“夫人說的哪裏話,不過是鄭知縣謙虛,您倒是當真了。”王富棟替鄭知縣解圍道。
“我這人腦子笨,可不會彎彎繞,別人說什麼我就信了,那些虛頭巴腦的我應對不來。”我絲毫不想想讓,對著這幫社稷的蛀蟲,我實在無法虛與委蛇。
“既然夫人如此說,那麼我也就直說了,上次官糧失竊案,有人報案說是夫人所為,本官自是不信的,可是既然有人報了案自然得處理,夫人你說是不?”鄭知縣臉色一沉,使出了第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