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既然有能量,首要滋養強化的,應該是體表發膚。
不過,想的容易,做起來,卻沒那麼簡單,以蠻天現在的身體,能被他動用的細胞,不過萬分之一,這就猶如用一根針在挑動泥沙,費時,更費力。
在能量消耗一空之前,蠻天能做的,不過是將其中極小一部分牽引向了體表此刻最重要的位置,眼睛。
細如發絲的能量,在他的控製下,開始如同金蛇般遊蕩於眼珠之中,越來越小,越來越細,直至化為一汪清水融合於眼球之中。
時間飛逝。
再次睜眼,屋外已經有了些許亮光,而一夜的奮鬥,也讓蠻天昨晚那因為風沙滿是血絲的雙眼不再浮腫,看著屋裏的事物,也清明了許多。
大部分無法調動的能量對於脾胃的自動滋潤,更是讓他昨天消耗一空的體力恢複如初,甚至強了少許。
精神振奮的翻身而起,在屋裏打了一圈軍體拳,蠻天隻覺渾身舒暢,昨日那大大小小的傷痕雖然還在,但已經不那麼疼痛。
“天!”蠻天的舉動,也驚醒了沉睡中的阿狸。迷糊的看著在屋裏活蹦亂跳的兒子,阿狸不由有些愣神。
“狸你醒啦?就在家休息,今天別再出去找我了,我不會有事的。”說完,蠻天在石缸中舀起一大瓢水灌進肚中,拉開門跑了出去。
“別……”眉頭一皺,阿狸想要起身追趕,卻忽然停了下來。詫異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跟蠻天比起來,長期的饑餓勞累,她的身體還要虛的多。
但現在,氣力卻恢複了一些,雖不敢說完全好,但一小半總是有的。難道這是無量果的功效?
想到這,阿狸看向門口的目光,不禁平和了起來,作為蠻族之人,祖上傳統,便是自力更生,蠻天能夠懂事自立,一直是她的夢想,如今蠻天能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她實在不該再處處憂心,能做的,就是別給蠻天增加負擔。
想到這,這位既笨又聰明的母親又躺回了石床上靜靜修養。
再次來到狂風區,蠻天此刻的心情與昨天卻不可同日而語,昨天是為了生存,今天是為了上進。
無量果,讓他看到了強大的希望,所以此刻他的目標,便是食物,很多的食物。
默默給自己打著氣,蠻天匍匐著朝遠方而去。
今天的風沙,比昨天又大了一些,對蠻族人來說,這或許是不好的現象,但對蠻天,卻是利大於弊。風沙大,更能讓他直觀的看到地麵沙石的動向。
而且,昨日夜晚的努力,讓他目力上升了不少,所以此刻隻要護住頭部,他就能擴大自己的搜索範圍。不再做那麼多的無用功。
一顆,又一顆……
一天時間,在挖掘與前進中,很快過去。這次多出來大半天,即使無量果難得,蠻天今天的收獲也遠遠超過了昨天。
到太陽落山之前,他懷中已經塞下了七顆無量果。而且體力消耗,也比昨天小的多。
返回村口,阿狸早已在此遠遠張望。見蠻天回來,不由大搖手臂。連聲呼喚。引得那些回村的蠻人臉上滿是不滿。
不是說要病死了麼,怎的這對瘟神母子還如此精力旺盛?
隊伍中,那體型最為健壯的蠻人女子,更是目露凶光,狠狠的瞪了阿狸一眼,臉上閃過一絲惡毒的陰笑。
回到家,蠻天在阿狸的勸阻聲中,強行將幾顆無量果分成了兩份,三兩口嚼下肚後,給阿狸打了一聲招呼,快步朝村口跑去。
黃砂曠野的天空,終年被風沙籠罩,除了白天那猛烈的陽光能穿透外,夜晚幾乎是無星無月,伸手不見五指,而且隨著晝夜溫差的原因,夜晚那冷冽的寒風,也比白天更加犀利。
僅僅是村口,蠻天就已經如同坐在飛機上打開了窗口一般,滿頭黑發被向後拉的筆直,耳中一片轟鳴,嘴唇更是被那狂風灌的上下翻飛。
死死的搖著牙關,蠻天卻沒有向白天那樣趴下,頂著那巨大的壓力,身子反而一寸寸向前挪動著。
一步,兩步……
到蠻天終於抓住村外的一根石柱時,身上那些剛剛結痂的傷口已經全部再次崩裂。
死死的抱住石柱,蠻天稍稍穩定一下心神後,牙關一咬,佝僂的身子開始向上挺拔。
狂風區,以高度而定,越往上,風勁越大,要想直立,壓力成倍增長。到蠻天不顧一切的站直身體時,渾身已經抖如篩糠,表麵皮膚如同凹下去般,整個人完全變了形。
不敢睜眼,無法出聲,耳邊轟然灌入的風聲,幾乎隔絕了蠻天所能感知的一切。
沒有蠻人那天生的體質,想要出頭,迎風而立這一步是必須跨出的,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就算是死!
忍著那隨時都可能死去的孤獨與恐懼感,蠻天一次次壓榨著體裏的力量,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身體對著風吹來的方向,一點點的挪移著,直到再也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他終於背對著風口整個人趴在石柱之上,緊扣的十指漸漸鬆開,全身再無力去維持現在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