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我不認命(1 / 2)

砂,還是砂!

難道這黃砂荒野上真的就再沒一點食物?

艱難的趴伏在飛沙漫天的荒野上,一個幼小的身影緩緩移動著。

被那如同尖刀般的疾風混合著細沙刮在臉龐上,滿臉慘白的孩童早已睜不開眼睛,可他手中緊握的木棍,卻依然在麵前的沙地上四處挖掘著。

隨著木棍撬起沙石,孩童充滿血汙的雙手也一次次伸入沙堆中仔細摸索著。每一次被沙石觸動傷口,孩童都不由一陣呲牙裂齒。

但疼痛之後,他那倔強的小臉上剩下的,卻是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堅毅。

男人,說的出,就做的到,阿狸,我再不會讓你為了我忍饑挨餓,更不會讓你為了我受盡白眼,我一定會讓那群蠻子知道,我,是你一生中最大的驕傲!

回想著昨晚的一幕幕,蠻天不由再次緊緊咬住了腮幫。

前世,作為一名炎黃國代號神之觸的超級偵察兵,蠻天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麼孽,才會在一次意外後靈魂穿越到這個幾乎寸草不生的蠻荒異界。

更加不知道,是何等榮幸,他從一個蠻族女人的肚子裏被生出來,卻依然保留著人類的外形。

本來,他應該慶幸的,可悲劇的是,人類這一名詞,在這些被放逐於蠻荒的蠻族眼中,卻是不共戴天之敵。

所以從出生之刻起,他那白淨幼小的身體,就被那一個個五大三粗的野蠻人看做是異種,災星。

連帶著,他的阿狸,一位善良慈祥的母親,也被蠻族當成了不詳之人,處處排斥。

對於這樣的遭遇,蠻天的阿狸卻絲毫沒有怨言,反而加倍嗬護蠻天。

四年來,蠻天逐漸長大,而阿狸,卻因為大量勞作和長期忍饑挨餓,身體越發虛弱,終於病倒。

也就在那一刻,蠻天才發現。這些年來,他早已將這位以前無法認同的異族母親當成的最親的人。

昨天,是蠻族一年一度的年祭,按照以往慣例,就算再艱難,部落裏也會給各家各戶發放能飽餐一頓的食物。而蠻天也親眼見到,早歸的捕獵隊伍抬回了一隻野豬大小的獵物。

可是,從中午等到了夜晚,眼看著四周的蠻人們一個個拿著屬於自己的那一塊肉歡天喜地的回家慶祝,蠻天兩母子,卻什麼都沒有。確切的說,從阿狸三天前病倒後,他們就沒得到過食物。

就在蠻天垂頭喪氣的準備轉身回屋的時候,石屋的破門卻打了開來,麵黃肌瘦的阿狸疼惜的拍了拍蠻天的頭,從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就在家裏等著!”

看著阿狸顫微著走向部落祭壇的身影,蠻天心中沒來由一痛。

四年了,作為有著成人思維的的自己,卻心安理得的躲在阿狸那羸弱臂彎下,連部落都不敢跨出一步。這樣的生活,難道還要繼續下去?

複雜的目光再次落在阿狸消失了一會的石屋轉角處,蠻天緩步跟了上去。

部落年祭,蠻天從來沒進去過,但也曾遠遠的觀望,每年這一天,蠻人們必定載歌載舞,熱鬧非凡。

今年,笑聲依然有,但蠻天聽著那詭異的笑聲,臉色卻緩緩沉了下來。透過柵欄的目光猛的一凝。

篝火閃耀的部落廣場上,已經停止了歌舞,傻頭傻腦的蠻子們,此刻臉上洋溢著他們口中隻有人類才有的刁鑽刻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對著匍匐在部落首領麵前的微弱身影指指點點。

“這禍害,居然還敢來參加年祭,難道是想再次給我們部落帶來災難嗎?首領大人,快將他趕出去吧!”

“對,首領大人,今天年祭,可千萬不能讓她破壞了來年的生機啊!”隨著一個蠻子鄙夷的低呼,首領身旁一個渾身幹癟,形若骷髏,巫師打扮的小老頭也發出沙啞的聲音。

主席之上,一名蠻子頭戴羽翎,體型壯碩,渾身青綠色的肌肉盤根錯節。聽著眾人的話語,他麵色陰沉的抬手止住了議論,俯視地上那不知疲憊自顧磕著頭的女人,吼間發出如同野獸般的低吼:“你可知道,部落規矩?不勞者不得食,你這幾天從未參加集體勞作,何來食物?”

“蠻,我這幾天病倒在床,無法行動。等病好後,一定加倍勞作,求蠻賜食。”阿狸撐起身子,卑微的看了首領一眼,將雙手合捧舉過已經出現淤青的額頭,再次乞食。

“哼,蠻是你叫的嗎?你還以為你是蠻的女人?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骨瘦如柴,弱不禁風,哪還有我蠻族女人一點美感?部落分你的一份食,你卻拿去養那異種。分你何用?蠻族子孫,三歲便能外出尋食,但你那廢物,四歲卻連村子都不敢跨出一步。”首領身後左側,坐著數名身上翎羽和骨牙掛件都比場上一般女子多而且塊頭也大的多的蠻族婦女,最前麵一名長相最為彪悍的婦女嘲諷道。

隨著她的話語首領右側幾名正抱著肉塊撕咬的蠻族孩童臉上均帶傲色,鼻間發出一陣陣哼哼聲。

聽到這番話,阿狸臉色更為蒼白,咬著牙,她低聲辯道:“蠻……首領,蠻天再有缺陷,那也是你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