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晉是我敬重的人,威儀自不必說,單是她把這一府的女人都管理得妥妥當當就令人欽佩,這得多強大的心髒才能勝任這個工作啊。
“張氏,跪下!”福晉慢聲道,聲音不大但非常嚴厲,讓人不容置疑,我明白不管我自己覺得有多正確多無辜在這裏都是說不通的,我沒按這裏的規矩辦事就是錯誤,跪下,有多不情願我都得跪下。
地上鋪著一層羊毛織毯,但是跪上去依舊咯得膝蓋生疼。福晉坐在正前方的榻上像女王一般高貴威嚴。
“按說你是受了驚嚇,正該好生休養,出趟門兒發生這麼大的事,四爺回來也沒跟我提起,我本不該罰你,但是我既知曉了前因後果就不能不罰你。”福晉繃著臉,又吩咐門外的人,“翡翠。”
翡翠進來,“奴婢在。”
“你帶張格格去佛堂,跪夠十二個時辰。”
我站起來給福晉行了一禮就跟著翡翠出去,我沒想和福晉辯解什麼,是非曲直往往不是表麵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單就一條女子不得幹政我就已經得罪了一大票人,這裏什麼是該女人做的,可以做的都清楚明白,越了界,再對的事也是犯錯。更何況我自己現在都後悔的要死,有些事真不是我能做的,我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為了能安穩度過一生,我都想懲罰自己。
四貝勒篤信佛教,府裏的女眷都跟著念佛經,李氏還自稱是四貝勒的徒弟,要是廟裏的老和尚都把自己的信徒收用了,不知道天下的寺廟會是何種光景。說是佛堂,比起城裏一般的寺廟都不小,是個三進的大院子,四貝勒經常會請些高僧來談經說法好吃好喝的供著,他本人也經常在佛堂閉關參佛。偶爾也有女人孩子受罰來這裏思過。
說是佛堂,其實非常很氣派,就是四貝勒府外的柏林寺的大殿也不過就這麼大,可能柏林寺正殿的佛像都沒這裏的造型精美。丫鬟送我過來,關上殿門就走了,竟然沒人看著我。
佛香的味道非常好聞,鎏金的如來佛慈眉善目,不由跪在蒲團上,鄭重的拜了幾拜,想起拜佛的人都要佛前許願的,又雙手合十,閉眼喃喃道:“佛祖保佑,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存在,反正老師從小教我的都是無神論,在我們那裏求神拜佛都是迷信的行為,不過入鄉隨俗,我都穿越了,想來世間未知的事情很多,您也許有那萬分之一的存在可能。”說到這裏,我又覺自己這話太不禮敬,求人辦事怎麼能質疑人家呢?我睜眼如來還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又閉眼合十道:“佛祖,您別怪罪,剛才的話失禮了,您一定在的對不對?您法力無邊,無處不在,您能知過去未來,我沒什麼大誌向,就想平安度日,簡簡單單的生活,您老人家明鑒什麼皇子、貝勒、皇上、太子我都不感冒的。都是死貝勒,他要是不帶我出去,我肯定還是好好的,也不會惹上太子。我覺得太子不會放過我的,他們愛新覺羅家的人都很小心眼,死貝勒就是個小心眼,太子比他還小心眼,我要沒好日子了。唉,曆史也沒學好,也不知道太子是哪年被廢的,佛祖您若有靈就保佑太子早點被廢,保佑我在太子被廢之前能平安……”
“大膽。”耳邊一聲低喝驚得我從蒲團上跳起來,跳到我認為的安全距離,我才堪堪站住腳,明明空蕩蕩的佛堂裏竟還有其他人,這家夥從哪兒冒出來的?幾米之外一名男子兩胳膊交叉抱在胸前,笑盈盈地看著我,是個熟人,在這裏我認識的人本就沒幾個,兩隻手都數得過來,眼前這位就是其中之一,隻是好久沒見了,大概有幾個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