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好兄長(1 / 2)

一刹間我心情複雜地抬頭看依舊向裏走去的四貝勒和十三阿哥,蘇培盛已迎了出來,“貝勒爺,十三爺這是……”

“沒什麼,就是喝多了。”蘇培盛伸手去接十三阿哥,“我來就行了,你去廚房吩咐熬碗醒酒湯來。”

“嗻。”

蘇培盛得令向門口走來,看見我還一手提著燈籠站在那裏,“張格格這是。”我被蘇培盛拉回思緒,但是又不想跟他解釋我為何會在這裏。

“蘇培盛你還不快去。”四貝勒不耐煩地催促,又指著我道:“你,把十三弟的蕭撿起來,跟我進來。”

四貝勒與蘇培盛這番動靜驚動了已睡下的下人,小順子從一側跑過來,“爺怎麼醉成這樣?”

四貝勒被小順子的問題問得有些不滿,“你到有臉問我,你怎麼伺候你家爺的,他一個人出去喝酒,你也不跟著,還自己早早睡下,你這樣的奴才要來何用!”。小順子雖說是十三阿哥的貼身伺候的小太監,但一向畏懼四貝勒,聽四貝勒言語甚是厲色,便跪下磕頭,戰戰兢兢道:“貝勒爺恕罪,十三爺的脾氣您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不讓奴才跟著,奴才哪敢跟著。”

四貝勒抬腿踢了小順子一腳,“廢話!還不起來扶你家爺。”

小順子見四貝勒並不是真的要發落他,忙起身去幫四貝勒一起扶十三阿哥去正房東間。我撿起洞簫,緊緊攥在手裏,跟著進去,心裏嘀咕,吹簫之人到底是誰,十三阿哥?可看他醉成那樣好像不可能吹奏,那要是四貝勒……我晃晃腦袋,不可能!

這裏是四貝勒的起居室,今天第三次進這裏,第一次叫我來侍寢然後還沒開始便又打發我回去,第二次是罰我抄《女誡》,屋裏的陳設依舊沉穩華貴,無不透露居室主人的身份和審美取向。四貝勒和小順子將十三阿哥安置到床上,就有兩個丫頭進來一個端著臉盆一個提著個大銅壺。想不到四貝勒房裏伺候的丫頭也這般標誌,那個年紀大點兒丫頭吩咐小丫頭往臉盆裏摻上熱水,把浸過水的毛巾擰幹,遞給坐在床邊的四貝勒手上,四貝勒仔細給十三阿哥擦臉,滿臉的關切心疼,讓人無法質疑四貝勒對十三阿哥是真心疼愛。紫禁城裏的皇子阿哥一個個都是驕傲尊貴的人,他們每個人背後的母家就是各自所代表的利益所在,他們之間雖說是兄弟但利益當前又有幾個皇子阿哥能真如普通百姓家的兄弟般平等相愛?不得不說此刻我被四貝勒的表現感動了,我知道親人之間毫無隔閡的愛是什麼樣子,就如從前哥哥對我愛護,平凡真實毫不做作,滲透在生活中的每時每刻,每個細小的存在。

“爺,還是奴婢來吧。”大丫頭對四貝勒道。

四貝勒又看看醉得不省人事的十三阿哥,輕輕歎口氣,道:“把蕭拿過來。”

幾個人麵麵相覷,還是小順子眼尖,看到依舊站在門口的我手上攥的蕭,我盡顧著想事情也沒聽清四貝勒說什麼,一時有些呆愣。是那大丫頭知事,走過來接過我仍舊提在手裏的燈籠,輕聲道:“爺要這支蕭,給爺送過去吧。”我這才有些醒悟,忙過去遞給四貝勒,四貝勒微微皺了皺眉,瞥我一眼,接過蕭用袖子將蕭擦了一遍才小心放到十三阿哥枕側。

又稍坐了片刻,四貝勒起身吩咐:“冬梅,好生看著十三爺,一會兒蘇培盛回來,仔細伺候十三爺喝了醒酒湯,晚上你和小順子輪流看著十三爺,他若是醒了必會口渴……”嘮嘮叨叨囑咐一番,四貝勒才起身踱出門外,到了門口他停步道:“還不跟著爺出來,莫不是你也想給老十三值夜。”我的眼睛一直盯著十三阿哥枕側的蕭,心裏還在糾結吹簫之人到底是誰?或許吹簫的另有其人也未可知,隻要不是四貝勒便好。

“咳,還不給爺出來!”

“張格格,貝勒爺叫您呢。”小順子急忙低聲喚我,我反應過來,自己想得太過出神,衝著那蕭微微一笑,忙轉身跟著四貝勒出屋。

進了正房西側的書房,屋裏若有若無的飄散著檀香的氣味,幹淨優雅確實是個寧心讀書的好地方。四貝勒在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我站在屋子中間空地上,大概有個三四米遠的距離,屋裏燭光暗淡,就這樣一坐一站良久。我垂眸並不直視他,但是可以感覺他在打量我。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按這裏的標準肯定是失儀。長發披垂,雖是穿了外衣。但裏麵隻有小衣,並未著全套。這副打扮大半夜在園子裏逛,我又添了一樁錯事。不過想想比這大得多的錯都犯了,這點小事根本算不上什麼。我不明白四貝勒在看什麼,但是他不說話,我倒是想問問今夜吹簫之人是誰但是一怕他不鳥我,二怕是我不想知道的結果。顯然四貝勒不打算說話,看了我一會兒,就聽有翻書的聲音,人家自己看起書來。屋裏隻有偶爾的翻頁聲,安靜得讓人以為屋子裏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