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縈繞著淡淡藥香,四貝勒看起來好像心情還不錯,他麵前的炕桌上放著一摞折子。蘇培盛到他跟前輕聲道:“貝勒爺,張格格來了。”
四貝勒示意蘇培盛出去,蘇培盛後退著出門,然後將門帶上。
“貝勒爺吉祥。”我低首屈膝行禮。
四貝勒收回目光,看了我一眼,什麼都不說也不示意我起來,拿起一本折子,自看起來,明明是他要我過來的,這會兒卻故意涼著我,我保持著屈膝的姿勢,時間長了很是難受。我明白他就是想給我個下馬威,可是我的行為已經算是大逆不道,也不在乎多添個罪名,人家折磨我,我可不會折磨自己,我無所謂地直起身,兩手交握著站在那裏,再微笑著看向他。他依舊是專注地看折子間或提筆寫些什麼,一副公事很多無暇搭理我的樣子,我不禁撇撇嘴,真是會裝,他那點兒心思誰不知道啊,擺譜唄。以為涼著我我就害怕了,要說剛進來時我確實是有些害怕的,但現在不怕了,我覺得四貝勒要是真想嚴懲我肯定二話不說先來頓杖責,如今看來他沒那意思,不管他什麼意思隻要不打不殺怎麼都好。
就這樣我站著他坐著,周遭安安靜靜,待他看完最後一本折子,將折子挪到炕桌的另一角,側過身看著我道:“那個姓樂的是怎麼回事?”
不是問我為什麼出逃怎麼出逃,一上來竟是問這件事,原本還打算問問香翠的,結果一到這裏七想八想把正事給忘了,現在冷不丁四貝勒問起我還真不知從何說起,畢竟那都是樂鳳翔的說辭,還未經過證實。我正在遲疑如何回答,就聽四貝勒原本平淡的聲音裏現出十分怒意,“說!”聲音震得我耳朵嗡嗡響,我白了他一眼,他卻因為聲音太大牽動了肺部,“
咳!咳!咳!”劇烈地咳嗽起來,想來是他在河水裏嗆了水,肺部有些受損,眼看他咳得滿臉通紅,很難受的樣子,我有些猶豫要不要叫蘇培盛進來看看,或是去找大夫來,他這種咳法有些嚇人。
“貝勒爺,不如先叫大夫來看看?”我小心詢問,四貝勒聞言看我一眼,擺擺手,接著又咳嗽起來,我湊上去想幫他拍拍背順順氣,手伸出去,想想他正在審我,必不喜我去幫他,伸到一半又把手收回來。隻見他瞪我一眼,指指自己的後背,我將收回的手又伸過去不輕不重地拍了幾下,咳嗽也漸緩。
“篤篤” 輕輕的叩門聲。
四貝勒壓住咳嗽,“什麼事?”
蘇培盛進來道:“貝勒爺,徐大人和樂少爺到了。”
四貝勒深吸一口氣,擺手讓我停止動作,沉聲道:“請他們到廂房稍後,先上茶好生接待。”蘇培盛得了話出去。聽見他有事情,我覺得自己應該避開,就要退到一邊的角落,見我要躲開,他“咳!”重咳一聲,“你還沒回爺的話。”語氣很是嚴厲。
“嗯——”怎麼說呢?
“不好說?嗯?站到前麵好生回話,你認識姓樂的?。”四貝勒簇起眉頭側首微眯雙眼看我,那眼神甚是危險,我心裏一突,挪到他正視的位置。
“據姓樂的說,我們從小就認識。”我覺得還是實話實說的好,反正已經這樣了,再說也沒什麼可粉飾的。
“咳。”四貝勒清咳一聲,臉輕微抽了一下,“好歹也與你有過婚約,姓樂的,你這般稱呼,讓人家情何以堪?”他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了,可是又****何事。我鄭重地看著四貝勒,認真道:“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都是姓樂的告訴我的。”
“狡辯,你自己的事情還敢說不知道,你當爺是 小孩子隨你欺哄。”
“嫣然不敢,可嫣然說的是實情,嫣然今春大病痊愈後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嫣然確實不認識樂鳳翔其人,我是昨天才遇見他的,本來是打算向香翠求證的,隻是又碰到了您就忘了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