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呀!我這裏怎麼就不能有好茶?”我故意嗔道。
烏雅是個直腸子,說話也不拐彎兒,“別說我們了,就是福晉那兒也不見得有這麼好的茶。你說貝勒爺對你到底什麼意思呀?昨天看著應該是挺喜歡你的,為什麼還讓你住這麼遠這麼小的院子。”
“你那隻眼睛看見四貝勒喜歡我了。我就看他隻喜歡側福晉。”
烏雅白了我一眼,“哼!你別當我是瞎子。我進府也不是一天兩天,我愛吃什麼福晉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貝勒爺可就不知道了。”烏雅輕輕啜了口茶,“嗯,氣味清鮮,湯色橙黃明淨,滋味甘醇幽長,果然是君山銀針裏的極品尖茶,可惜這茶杯用得不對,衝茶的水太普通,而你這裏的丫頭衝茶的手法也太不講究,當這是前門大街上一文錢一大碗的大碗茶啊!好好的極品貢茶讓你這麼一搞竟是被唐突了。”
“哦,此話怎講?姐姐給我說說,我也好學學。不怕姐姐笑我敗家,前天我剛讓丫頭用這茶做了茶葉蛋,味道一般。”說實話不管是什麼茶葉煮出來的茶葉蛋味道都差不多。我也沒覺得君山銀針茶葉蛋比我從鎮上買的五百文一兩的茶葉煮的茶葉蛋更好吃.,要說煮茶蛋紅茶更好,可能是茶葉發酵過後的香味更濃,茶蛋上色也更好。
烏雅一口茶噴出來,“噗!”指著我“格格”笑個不停。我覺得沒什麼,我本來就不太飲茶,對這些不太了解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有這麼好笑?我就是不擅此道才問你的,不說算了。”
烏雅仍舊止不住笑意,“你可真有意思,要是貝勒爺知道不知會心疼成什麼樣子!”
我忍不住嘴角一抽,四貝勒不心疼,十四阿哥才會心疼,誰讓十四阿哥明珠暗投了呢!
烏雅道:“讓你的丫頭把茶葉拿來,再端壺熱水來,我給你示範一二。”
香翠按烏雅的要求都拿來放在桌上。烏雅起身先用熱水將茶杯預熱,用茶匙取出一些茶葉置入杯中,玉手提起水壺,提高到胸口位置,水流恰好傾瀉杯中,先衝至杯子的二分之一處,稍事停留又蓄水至八分處,然後迅速蓋上茶碗蓋子。動作一氣嗬成,毫無阻滯,優雅嫻靜,我以前看過一些茶藝表演,總覺都太做作,今日看烏雅的泡茶手法卻隻覺賞心悅目,可能這優雅的茶藝對於生活節奏緊張的現代人已經顯得太過拖遝,倒是在幾百年前身處深宅大院生活閑適一身古裝的美人如此行動起來才顯相得益彰。
大約過了有八九分鍾的樣子,烏雅揭開蓋子,素手端起茶杯到我麵前。“你先聞聞看。”熱氣氤氳而上飄出茶香,一聞清新淡雅,再聞馥鬱醉人,果然比我和香翠泡的茶要香。
“你再看這杯底,茶葉如春筍一般一根根立於杯底,”
“嗯,真的都立著。”
“你再嚐嚐,可與剛才你端給我的一樣?”
我接過來,輕輕啜了一口,滋味芬芳,如甘似露,味道與我平常所飲大相徑庭。
我放下茶杯,真誠地道:“嫣然拜服,經姐姐素手衝泡,滋味竟有天淵之別。”
“你這甜白瓷的茶杯雖好,但君山銀針衝泡時三浮三沉,顆顆銀針如在杯中起舞,當是極透明的琉璃杯衝泡才好看。還有衝茶的水最起碼也要是清冽的山泉。這味道不算好,要是能茶葉、茶具、泡茶用水麵麵俱到,才能泡這極品君山的真味。”
烏雅論起茶經還真是侃侃而談。
“我看姐姐愛說愛笑,隻道你不擅長這樣雅致的東西,想不到竟還是個動靜皆宜的妙人。”
烏雅鼻子輕哼一聲,“有什麼想不到的,我像是粗俗的人嗎?”她頭一歪,“不過雅致也談不上,但是比你這用君山銀針煮茶葉蛋的人可能要稍稍雅致一點點。”她用小手指比劃著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