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南疆風雨起蒼黃 第一章 波詭雲譎交州雨,暗瀾洶湧蒼梧潮(2 / 2)

“妙計!”士燮鼓掌稱善,向著堂下叫道,“幼文!”

隨著他的一聲召喚,從一旁走出士燮的幼子士頌,在堂下拱手而立。此子年方弱冠,生得麵如冠玉,猿臂蜂腰,一表人才,兼且文武雙全,既精弓馬武藝,又通機變謀略,在兄弟五人之中最得士燮的寵愛。

士燮看著心愛的幼子,微笑道:“幼文,子山先生的計謀你可聽得清楚?此事為父便交由全權你來負責,你可有信心?”

士頌肅然道:“父親放心,必定不會叫父親失望!”

“好!”士燮拍案而起,伸手從案頭取過一枚令箭拋下,“為父將最精銳的五百近衛甲士交與你統領,助你成此大事,此去務必將吳巨那匹夫的人頭提來見我!”

士頌抬手將那令箭接在手中,朗聲應道:“接令!”

士燮又對子山先生拱手道:“犬子年少,行事恐有紕漏。此計既是先生所獻,敢請先生不辭勞苦,與犬子一起往走上一趟如何?若犬子有何不周之處,先生也好及時提點一二!”

那子山先生微微一愕,隨即現出一絲若有深意的笑容,躬身道:“敢不從命。”

數日後,一支五百餘人的隊伍亮明為蒼梧太守吳巨賀壽的目的,大張旗鼓地離了交趾,往蒼梧郡的方向進發。由於多年來士氏家族始終沒有放棄用各種手段拉攏擁兵自固,割據蒼梧的吳巨,因此士頌此行倒也未招來旁人的懷疑。隻以為這是士氏家族又一次慣例性的示好。

一路無話,士頌沿途掐算著時日,率領著這支名為賀壽的隊伍,恰恰在吳郡壽辰的當日,趕到了蒼梧治所所在的廣信縣。他之所以如此,卻是采納了那位隨行的子山先生的建議,以此來避免早到後會留給對方發現自己破綻的時間。

吳巨聽說士燮派幼子士頌前來賀壽,雖一向與士家不對付,卻也不能失禮,忙安排人出迎,將士頌一行連同十多輛滿載各種珍物財貨的大車請入城中。

與吳巨相見後,士頌將姿態擺得極低,主動上前,以晚輩之禮拜見了吳巨。雖是立場有別,但吳巨對麵前這個溫文爾雅的後生倒是很有幾分好感,麵帶笑容寒暄幾句,將他讓入壽堂落座。

此刻壽堂中已來了不少客人,除了蒼梧郡治下的文武官員,吳巨的古舊親朋也有不少派來了送禮賀壽的使者。

士頌入座後,舉起案上的酒樽,環顧四周朗聲道:“諸君,‘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壽無疆。’我等僅以此酒,為吳使君壽!”

他所說的“躋彼”三句出自《詩經·國風·豳風·七月》,其意為:登上主人的廟堂,舉杯共同敬主人。齊聲高呼壽無疆。

眾人聞言,一起舉杯,為吳巨祝壽。

吳巨大喜,舉杯致謝後與眾人對飲。望向士頌的目光中不自覺地又添了幾分善意。

士頌身旁侍坐的子山先生看看時機已到,遂暗中向士頌使個眼色。士頌會意,起身出席,向吳巨拱手道:“使君,我父素質使君好武,日前覓得外域巧匠所煉的寶刀一口,此次特意命士頌攜來獻上,為使君賀壽!”

吳巨聞言精神一振,喜道:“士公有心,吳巨感激不盡。但不知寶刀何在?”

士頌目中寒芒一閃,卻適時地將頭低下遮掩過去,躬身答道:“便在廳外一家人手中。請容士頌將他喚進來。”

吳巨大笑道:“公子快將貴屬下召來,某卻有些迫不及待了!”

士頌向著門外叫道:“朗勍,還不快進來將寶刀獻於吳使君!”

早在廳外等候多時的朗勍聞言,雙手捧著一個長方形的朱漆托盤趨步而今,走到吳巨丈餘之外拜倒在地,將手中的托盤高高舉起。

吳巨定睛去看,見那托盤中鋪了一層黑色絲帛,絲帛上平置著一柄連鞘彎刀,此刀以犀角為柄,黃金作鞘,刀鞘上鑲著十餘可碩大的紅色寶石。刀身雖藏於鞘中,但隻看這賣相,便已顯得貴氣十足。

“好刀!當真是寶刀!”吳巨讚不絕口,抬腿便要上前到近前看到。

手捧托盤的朗勍看著一步步走進的吳巨,低垂的雙目中掠過一絲凶光。他隱於托盤之下的右手微微一抖,一隻拳頭大小的瓜瓣形銅錘從袖口滑入掌心。他有十足的信心,隻要吳巨走入他身前兩丈的範圍之內,自己的流星飛錘一擊便可粉碎他的頭顱。

便在此刻,忽聽得門外迎客的家人高聲報道:“大漢皇叔、宜城亭侯、左將軍劉備,遣義子鷹揚校尉寇封前來賀壽!”

此言一出,廳內各懷心思的諸人立時一驚!

欲知寇封此來何為,且觀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