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熾焰燭天照大江 第三章 弄是非自取其辱,遭杖責心懷怨毒(2 / 2)

寇封將糜芳這番看似為他辯護的話聽在耳中,低垂的雙目中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寒芒。

劉備的臉上現出失望之色,問道:“辟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寇封神色依舊從容:“義父,有糜司馬的話在先,我再說什麼都是無用。請義父稍待片刻,自會有人來將一切說個清楚。”

正說著,陳到在門口稟報道:“主公,公子的護衛帶了一個少年在府外求見。”

劉備看了寇封一眼,道:“叫他們進來。”

不多時,寇封的一名鐵衛帶著換過一身新衣的鄧艾走了進來。看到鄧艾,糜笙的臉色立時大變。在他想來,寇封將事情處理完後自然會打發當事的那對母子走人。沒有了事主,自己便可以任意編造事情的經過。再加上有身為主公內兄的糜芳在一旁幫腔,雖不可能立時便將寇封這可惡的小子搬倒,但隻要令主公對他生出意見,日後自有大把的後續手段跟進,總要叫他徹底釘死,才算出了自己心頭的這口惡氣。

“艾,”在糜笙不安的目光下,寇封招手將鄧艾叫到身邊,“上麵這位便是為師的義父玄德公,你將今日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給他說一遍。”

鄧艾這小子不愧是名將種子,在劉備的麵前竟是半點都不怯場,雖然依舊結結巴巴,卻也將事情的經過交代得清清楚楚。

等鄧艾說完,寇封向上拱手道:“義父,當日諸葛軍師在隆中時曾說義父欲成大業,北讓曹操占天時,南讓孫權占地利,義父可占人和。而那丁晞在光天化日之下強取民財,若不加以嚴懲,教天下百姓將如何看待義父?這‘人和’又從何談起!”

劉備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怒喝道:“糜笙,你還有什麼話說!”

麵對劉備的雷霆之怒,糜笙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都是糜笙一時糊塗,請主公恕罪!”

“你好大的膽子!”劉備罕有地咆哮道,“你竟敢為一己之忿,顛倒黑白欲陷吾兒於不義,還有何麵目求饒?來人!”

陳到帶著四名白眊兵應聲而入。

“將此人拖出去……”目中已現出殺機的劉備瞥了一眼旁邊一臉訕訕之色的糜芳,口風終於一轉,“重責五十軍棍,以儆效尤!”

“喏!”陳到應和一聲,帶著那四名如狼似虎的白眊兵闖將上來,將糜笙架住便向外走。片刻後,門外便響起劈劈啪啪的棍棒著肉與忍痛的悶哼之聲。

糜芳再也坐不下去,離席向劉備拜倒請罪。

劉備臉上變幻神色,最終長歎一聲親自將他扶起:“子方,以後凡是須三思而後行,勿要再如此輕易地為小人蒙蔽才是。”

糜芳麵紅耳赤,唯唯諾諾地應了。

等糜芳走後,劉備走到寇封身邊,手掌輕撫他的肩頭,帶著些歉意道:“辟疆,今日的事情,委屈你了。”

寇封灑然一笑:“義父安心,我省得義父的難處。”

出了劉備的府門後,鄧艾氣鼓鼓地問道:“老師,劉皇叔既然是你的義父,為何將那誣陷你的糜笙從輕發落,對那糜芳更是問都不問一句?”

寇封摸摸他的頭頂,悠然一笑道:“艾,你要記住,任你是帝王將相,生在這個世上,有些事情也不是想做或應該做便能做的。因此,掌握隱忍這門學問便非常重要。”

在糜氏兄弟的府上,糜竺對著垂頭喪氣的糜芳和伏在榻上、腰背臀*腿等部位滲出斑斑血痕的糜笙大發雷霆:“你們兩個招惹那寇辟疆幹什麼?難道不知如今主公對他的信重依賴絲毫不下於關、張、趙三將或諸葛孔明、徐元直二人?”

“大兄,小弟不服!”受了成色十足的五十記軍杖的糜笙大叫道,“寇姓小兒何許人也?不過蒙主公青睞才得出頭,竟敢當眾斬殺我內弟丁晞。他如此做法,分明是不將我糜氏一族放在眼中。若不給他一個教訓,糜氏顏麵何存?”

“閉嘴!”糜竺一聲暴喝,“休以為我不知事情的經過。那丁晞自有取死之道,而你顛倒黑白、誣告寇辟疆更是不該。主公隻將你杖責已經是看在我糜氏這些年對他忠心耿耿的份上法外施仁。我警告你,以後不可再招惹寇辟疆,否則不用主公處罰,我糜竺第一個饒不過你!”說罷轉身拂袖而去。

糜笙垂下頭不再說話,雙目深處卻掠過一絲刻骨的怨毒之色。未知這糜笙將來是否還會與寇封作對,且觀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