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鷹隼初翼風雲揚 第十四章 失夏口黃祖殞身,出奇兵寇封漁利(2 / 3)

寇封詭秘地一笑,對劉琦道:“兄長如今雖占據安陸,卻仍是寄人籬下。而黃祖容許兄長在安陸棲身,也全是看劉荊州的麵子。翌日荊州易主,隻須襄陽一紙書來,隻怕兄長頃刻之間便無立錐之地。大丈夫豈可仰人鼻息,小弟竊以為此次江東大舉進犯,雖是危機,卻也是天賜良機,隻要運作得當,坐觀其鷸蚌相爭,我等未必不能坐收漁利。兄長豈無意乎?”

劉琦麵上陰晴不定,顯示著內心正做著激烈的鬥爭,好半天後,終於一咬牙道:“也罷,愚兄便陪辟疆你博了這一把。劍印兵符俱都在此,此次出兵之事,賢弟可全權做主!”

且說夏口城下,屍積如山,流血漂櫓,一場激烈的攻防戰正打得如火如荼。黃祖深知夏口重要,此城若失,江夏難保。縱使自己僥幸逃得性命,也將由割據一方淪落為寄人籬下。因此,這一戰他幾乎是拿出了所有的家底,不僅以重金犒勞士卒,更親自帶著督戰隊登上城頭,凡作戰不利著不問官職高低、親疏遠近,一律當場斬首。在黃澄澄的金錢誘惑誘惑與冷森森的鋼刀威懾下,素來疲弊懶散的江夏軍爆發出空前的戰意,借助堅城之利,硬生生擊退數倍於己的江東軍五次瘋狂進攻。

“主公,”煙塵滿麵、征袍浴血的呂蒙手提大刀來到孫權馬前,喘著粗氣道,“黃祖那素來怕死的老兒不知發了什麼瘋,竟親自登城和我們拚命了。敵方以逸待勞,又有堅城之利,而我軍遠來疲乏,再這麼強行攻下去恐怕死傷太過慘重。不如暫且休兵,待明日整軍再戰!”

“胡說!”在眼前這個素得自己器重的愛將麵前,孫權第一次發怒,他的一雙碧色瞳孔中燃起熊熊怒焰,揮手一馬鞭重重擊在呂蒙肩頭,喝罵道,“呂子明,枉你平日自誇英雄,今日竟被黃祖這無能之輩阻於城下,還說出退兵這種沒誌氣的言語!你若怕死盡管退下,我自引兵攻城便是!”

呂蒙一張方正的麵孔漲得通紅,他一聲不吭地翻身上馬,向著四周數百名剛剛隨自己一起撤下來、遍體浴血的士卒厲聲喝道:“我江東男兒豈畏死耶?今日全軍有進無退,誓破夏口!自我以下,再有後退半步者,人人可誅之!”喝罷,一馬當先向著前方高聳堅實、已吞噬無數生命的城牆衝去。

“願隨將軍死戰!”本已受了或輕或重的傷勢且疲憊欲死的戰士們受呂蒙感召,胸口仿佛燃起一團烈火,一股莫名的力量充盈著虛弱的身體,齊齊地發出一聲狂吼,緊隨在呂蒙的馬後向著令他們連嚐失敗滋味的城牆衝去。

“主公,好一條激將之計!”銀甲白袍的周瑜在孫權身邊低聲笑道,他的相貌文雅俊秀若女子,雖已年過三旬,看外表卻仍是二十上下的翩翩少年郎。

“若非阿蒙悍勇,吾計亦難見效。”孫權亦笑,旋即又微微歎息道,“隻可惜阿蒙總是不喜讀書,始終隻是一勇之夫罷了。”

周瑜笑道:“子明年歲尚輕,主公日後隻需婉言相勸,善加引導,相信他定有潛心向學之日,屆時主公又多一棟梁之才矣!”

“希望如此罷!”孫權目視前方呂蒙的背影道。

親冒矢石衝到城牆近處的呂蒙跳下馬背,身形矯捷地越過早已在前幾次的攻城戰中被填平的護城河,來到城牆之下。他將大刀銜在口中,左手挽了一麵巨盾,右手扶著身邊士卒搭起的一架雲梯向城上攀去。城上守軍箭如雨下,都被他以盾牌擋住。

“快投滾木!”城頭上的守將鄧龍認出下麵這個在沔口斬殺自己同僚陳就的敵將,驚惶地大呼道。

幾名守軍合力抬起一根一丈長短、合抱粗細的圓木,沿著雲梯砸下。

“將軍小心!”城下的江東軍士駭然驚呼。

呂蒙聽到頭頂惡風不善,他將左手盾牌的下方的一端搭在雲梯的橫梁之上,盾麵向下傾斜,左臂與左肩牢牢頂住盾牌的內側。

“蓬!”的一聲巨響中。沉重的滾木挾著萬鈞之力狠狠砸在盾牌之上,又厚又重的巨盾四分五裂,但那傾斜的盾麵成功的卸去了滾木蘊含巨力的大半。滾木擦著呂蒙的身子落在城下,將幾個扶著雲梯的江東軍士砸得骨斷筋折。

呂蒙用力甩甩早已沒有半點知覺的左臂,趁著城上敵軍愕然的瞬間,急攀幾步飛身躍上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