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哥,你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小寨?”甘寧向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笑問道。
因不受黃祖看重,他雖有一個假校尉的頭銜,手下統領的依舊是自己從益州帶來的八百來人。他在江邊偏僻之處紮了一個小小的水寨,向來都如後娘養的孩子般無人過問。若非這八百人都是受甘寧人格魅力感召、追隨他多年的老兄弟,這將近三年的冷板凳坐下來,隻怕早就散個幹淨。
來人正是甘寧平生摯友蘇飛,現為黃祖軍中都督。聽到甘寧的話,蘇飛的心中很是為他難過。作為好友他深知甘寧的才能遠在自己之上,但黃祖此人用人卻首重出身,因那“錦帆賊”的前科,長久以來甘寧在黃祖的麾下飽受疏遠和冷落。即使他在前次的大戰中從江東軍的刀下救下黃祖的性命,更射殺了江東大將淩操,卻依然不能改變黃祖對他的態度。
想到此處,心中一直有所猶豫的蘇飛終於下定決心,他誠懇地道:“愚兄知道賢弟心中委屈。雖然我多次向太守大人舉薦賢弟,奈何太守不聽我言。日月輪轉,人生幾何,賢弟卻不應抱著這一身的本領蹉跎歲月。依愚兄之見,賢弟不如早作打算,另尋明主。”
甘寧麵上神色有些異樣,他歎息一聲道:“不滿大哥,小弟受了這幾年的鳥氣,心中早有去意。隻是我如今在黃祖麾下,輕易脫身不得。”
蘇飛略一沉吟,咬牙道:“不如這樣,賢弟日前立下大功卻未得到任何獎賞。過幾日我向太守大人舉薦你為邾縣長。等離開夏口後,是去是留,賢弟盡可自便!”
甘寧聞言身軀一震,起身在蘇飛麵前拜倒:“此生能與蘇大哥為友,實為寧之大幸!”
蘇飛扶起甘寧,道:“賢弟且再忍耐你日,愚兄這就去找太守大人進言。”說著便要轉身出營。
“大哥且慢。”甘寧一把將他拉住,回身對著軍帳的門口道,“大公子、寇兄弟,請出來罷!”
在蘇飛一愣的時候,劉琦與寇封從帳外走了進來。甘寧為蘇飛引見道:“蘇大哥,這位是劉荊州長公子劉琦,這位是劉玄德義子寇封。”
劉琦先上前與仍一片茫然的蘇飛見禮,笑道:“兩位方才所說我都聽在耳中,蘇將軍對朋友的一片赤誠之心,實在令人感動。”
寇封雖人沒有說話,心中也很讚賞蘇飛的為人。做朋友能做到這個地步,甚至不惜為友人擔下天大幹係,這蘇飛的確是一個可交之人。難怪在原來的曆史上,當蘇飛被江東所擒,孫權欲將其斬首時,甘寧會在席間叩頭出血,垂淚為蘇飛乞命,懇求孫權收降蘇飛,並以身家性命擔保蘇飛不會反叛。
“兩位公子為何到了江夏?”有些暈陶陶被請回到座位上的蘇飛總算清醒過來,想起問兩人的來意。
劉琦簡單說了此來江夏的目的。
蘇飛喜道:“我聽說那江東孫氏近來頗有蠢蠢欲動之勢,太守大人正為手中兵力不足而憂慮,兩位公子帶來的三千精甲正是久旱甘霖!”
他又問道:“兩位又如何到了興霸這裏?”
“小弟與這兩位卻是不打不相識!”甘寧哈哈大笑道,“蘇大哥可能看出寇兄弟的一身武藝竟不在小弟之下。日前在江上一場大戰,小弟的骨頭都差點被他的棍子敲斷呢!”
蘇飛心裏一驚,方才甘寧雖將寇封介紹給他,但說實話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劉琦的身上,對於這個年未弱冠的少年並不如何在意。此刻聽說他竟能與甘寧打成平手,不由大為驚訝——畢竟甘寧的武藝如何,他心中可是清楚得很。
寇封摸著鼻子笑道:“興霸兄不要往小弟的臉上抹粉,小弟的腦袋不也險些被你的鐵鏈砸破?”
兩人一起大笑。
隨即甘寧說起與劉琦、寇封相識的經過,最後對蘇飛道:“大公子已答應了要向黃祖要人,將小弟調入他的麾下。蘇大哥的一番盛情,小弟隻好心領了。”
日前劉琦表示了對甘寧的招攬之意後,甘寧當場便答應了下來。他之所以答應得如此痛快,皆因除了黃祖,劉琦已經是最好的選擇。甘寧倒不是沒有想過投奔江東,但他不久前才射殺了孫權的大將淩操,對於孫權是否會心存芥蒂拒不接納,心中顧慮頗深。
蘇飛聽了甘寧敘述的經過,很是為他高興,鼓掌道:“沒想到賢弟竟能得大公子青睞,愚兄當真要恭喜賢弟,你這一身的本領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甘寧見蘇飛對自己改換門庭毫不介懷,隻是由衷地為自己能有出頭之日而高興,心中極為感動,起身拜謝道:“蘇大哥這些年的關照,小弟銘記於心,此生必不忘兄長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