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封略一沉思,忽地想到一件事,暗道這未必不是一個機會,於是對劉琦道:“不瞞兄長,小弟心中確實有些想法,不過此刻不便講話之時,兄長先去向我義父交割了這些輜重車輛,稍後我們兄弟再詳細計議。”
劉琦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大喜,忙不迭的催促帶來的軍士役夫加快行進速度。等到衙署見到劉備,劉琦幹脆利落地將一應交割手續辦理完畢,隨後向劉備告了罪,借口欲與寇封小聚,便扯了他一起出府而去。
劉備見這性子向來柔順的族侄罕有地現出風風火火的樣子,對兩側幫他處理的文書的諸葛亮和徐庶笑道:“子珪(劉琦字,史書本無,作者自造)這是怎麼了,今日為何顯得如此毛躁?”
諸葛亮與徐庶對視一眼,均現出若有所思的樣子。諸葛亮笑道:“少時等公子回來,主公一問便知。亮見子珪公子麵帶喜色,說不定會有什麼驚喜也未可知。”
劉琦扯著寇封出來,在街上尋了一家酒肆。新野一個小小縣城中的酒肆,自然也說不上什麼高級,店中也沒有什麼雅間。還是店主認出寇封身份,知道這少年是劉皇叔的公子,親自出麵為他們在大廳偏僻的角落處安置了一張桌子,隻要兩人說話時稍稍將聲音放低,便不虞被旁人聽去。
待夥計奉上酒食後退下,劉琦親自為寇封斟酒,舉杯致意道:“愚兄如今命在旦夕,還望賢弟念你我相交一場,務必援手!”
寇封舉杯,與劉琦對飲後說道:“兄長放心,小弟已想到一條計策在此。不過醜話須說在前麵,小弟此計保住兄長性命有餘,卻不能兼顧那本應屬於兄長的荊州牧之位。若兄長心有不甘,隻能另外請教高明!”
劉琦苦笑道:“辟疆說得哪裏話來?能保得性命無虞,愚兄便已心滿意足,焉敢再得隴望蜀?”
“如此最好。”寇封點頭,便將春秋時晉獻公寵姬驪姬施計陷害申生、重耳兩位公子,申生留晉遇害,而重耳出逃,雖曆經艱辛卻最終回國成就霸業的故事講了,又為劉琦分析道,“如今孫仲謀繼承了父兄之業,成為江東之主。小弟聽說那孫仲謀素有大誌,一意奪取江夏進而吞並荊襄。一則為亡父孫堅報仇雪恨,二則開疆拓土稱霸天下。而駐守江夏的黃祖年老昏聵,左右多是讒佞小人,專一欺上瞞下,侵淩軍士,盤剝百姓,以致於士民生怨,軍無戰意,農無耕心。如此情形,一旦江東發兵攻打,必是一戰即潰江夏難保。兄長何不向劉荊州請令,親率一枝人馬往江夏協助黃祖。一則可以顯兄長一片純孝之心,二則也可避蔡氏陷害。”
“果然妙計!”劉琦再三舉杯,向寇封敬酒致謝,不多時卻又皺起眉頭,“賢弟此計妙則妙矣,但愚兄聽說江東能人極多,一旦那孫仲謀大舉興師來攻,愚兄如何抵擋得住。這豈非是方脫蔡氏狼吻又陷江東虎口?”
“這有何難?”寇封傲然道,“他江東有能者,難道我義父麾下便沒有?孔明、元直之智,關、張、趙之勇,天下何人可及?兄長隻需向我義父懇求,借了任意一位同去江夏,便是江東千軍萬馬來攻,兄長也是安若泰山!”
劉琦大喜過望,旋又眼珠一轉,笑道:“據愚兄所知,曹操在玄武湖操練水軍,不日便要大舉南下。叔父為我荊州屏障,兩位軍師及三位將軍皆其臂膀,各有重任在肩,隻恐須臾不得離開。倒是賢弟你,當日巧救徐母、大戰虎癡,正可謂智勇雙全,若得賢弟相助,那孫仲謀定不敢正視江夏。正所謂‘一事不煩二主’,不如就請賢弟你隨愚兄走一趟江夏如何?”
“兄長你……”寇封瞠目結舌。
但劉琦卻不等他說話:“愚兄這就去求叔父,請他將賢弟暫借於愚兄!”說罷卻似害怕寇封推拒,直接扔了一串錢幣在桌案上,也不等寇封,徑自興衝衝地跑了出去。
“兄長稍待,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寇封在後麵連聲呼喊,卻並不起身追趕。等劉琦出了門後,他忽地收聲,臉上現出一絲神秘的笑意,從案上端起酒杯,慢條斯理地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