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鷹隼初翼風雲揚 第十章 雅致高潔陋室銘,指點江山隆中策(2 / 3)

終於見到朝思暮想的大賢,劉備搶步上前深施一禮,說道:“漢室末冑、涿郡愚夫,久聞先生大名,如雷貫耳。昨兩次晉謁,不得一見;今日一晤,不勝之喜。”

諸葛亮躬身還禮,笑道:“南陽野人,疏懶性成。屢蒙將軍枉臨,不勝愧赧。還請將軍入堂中敘話。”又看著寇封道:“小將軍做得一篇好文章。隻是這‘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實在過譽,某愧不敢當。”

寇封拱手笑道:“南陽臥龍,天下馳名,先生過謙了。”

諸葛亮請劉備與寇封在草堂中落座,又命童子獻茶。

茶罷,諸葛亮動言挑問,劉備便在座中慷慨陳詞,自訴胸懷興複漢室之誌,隻是勢單力薄難以成事,辭情懇切地請求諸葛亮指點迷津。

諸葛亮初時推辭不說,在劉備再三懇請之後,終於將那名垂千古的“隆中對”拿了出來,建議劉備南結孫權,北拒曹操,先取荊州,再占益州,呈三足鼎立之勢。而後靜待良機,以荊州之兵攻宛、洛,以益州之兵出秦川,北定中原,一統天下。

劉備被諸葛亮描繪的光明前景誘得心馳神往,心中對他的仰慕瞬間攀升至頂點,當即拜請諸葛亮出山相助,共圖大業。

經過這三番五次的考驗,諸葛亮心中早已認可了劉備這個主公,因此隻象征性地略作推讓後便答應下來。

劉備大喜,命寇封將攜來的金帛禮品獻上。

寇封奉上禮物,麵上現出拜服之色,讚歎道:“未出茅廬而知三分天下,先生之智,萬古難及。我義父得先生,如魚得水,化龍騰空之日可期!”

“如魚得水?好一個如魚得水!”劉備開懷大笑道,“辟疆之言正合為父心意。”

一旁的寇封心中暗笑,諸葛亮所說的這套計劃分明是為劉備量身訂造,他才不相信這一係列環環相扣的計劃是諸葛亮的臨場發揮。看來他安坐隆中,卻正如當年的薑子牙在渭水邊直鉤垂釣,所釣者非魚非蝦,而是自己的真命之主。

諸葛亮正式拜見了主公,大家重新落座。諸葛亮轉向寇封微微一笑,說道:“方才我看公子神色,似乎對亮所言不以為然。某雖居隆中,亦曾聽過羅侯神童寇辟疆的名聲,素知公子胸懷錦繡。若公子另有高見,還請不吝賜教!”

一旁的劉備一呆,狠狠瞪了寇封一眼,忙對諸葛亮笑道:“小孩兒家懂得什麼,先生問他作甚。”

寇封心中已在暗暗叫苦。方才聽著這一出真人版的“隆中對”時,他心裏確實有自己的想法。不管諸葛亮的才智如何超人,見識怎樣卓越,都不免有所局限。而自己多了上一世的記憶,便是多了一千八百多年的積澱,等若站在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的肩頭,視野自然不是他人可比。不過大家第一次見麵,他卻不好意思直接說人家所陳不當,準備等日後大家相熟後再婉言提醒或者直接向義父劉備進言。豈料諸葛亮目光如炬,竟由他臉上神色的細微變化猜到他的心事,直接出言詢問,這卻叫寇封很是為難。但轉念一想,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未嚐不是一個機會,自己正可藉此試探一下未來的諸葛丞相是否生了一副可以擺船的度量,以決定日後與他的相處之道。

於是他起身向諸葛亮躬身一揖,說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小子無知,竊以為先生所言方略之中有一漏洞!”

“辟疆,不得胡言!”劉備沒有料到寇封當真敢說,臉色一變嗬斥道。

“主公勿惱,”諸葛亮笑著止住劉備,“子曰‘三人行,則必有我師焉’,且聽聽公子的說法又有何妨?”說罷舉手示意寇封坐下說話。

寇封先向仍在吹胡子瞪眼看著他運氣的劉備陪個笑臉,重新在幾案側麵的坐席上跪坐下來,略一沉吟,說道:“日前我讀《左氏春秋》時,看了裏麵的一段‘燭之武退秦師’,心中頗有感悟。以秦晉之好,卻因燭之武一言而盟散約敗,究其原因,脫不開一個‘利’字。由此我想到了一句話——國家之間,無永恒之盟,亦無永恒之敵,唯有永恒之利!”

劉備和諸葛亮同時悚然動容,最後這一句話直如黃鍾大呂,在他們的心頭掀起滔天巨浪。

寇封對諸葛亮道:“先生的聯孫拒曹、擁荊圖益的方略堪稱絕妙,卻似乎忽略了江東的態度。所謂共患難易同富貴難,在曹操大兵壓境之時,或許那孫仲謀可以與我們同心協力。一旦曹兵敗退危機解除,我們與江東的矛盾便會立即凸顯出來,而那矛盾的焦點便是這荊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