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曹操也在用飯,見一向深沉的程昱慌慌張張跑來,笑問道:“仲德何事如此驚慌?”
程昱滿麵羞慚地上前謝罪:“主公,程昱無能,看守不力,被那徐母逃走了。”
曹操很是失態地張了大嘴巴:“仲德,我沒有聽錯吧?那徐母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嫗,如何能從你的監管下逃走?”
程昱簡直無地自容,將數日來的經過詳述一遍,最後道:“現在想來,那‘知味齋’定是劉備安插在許都的棋子,那大耳賊好深的心機!”
曹操沉思片刻,搖頭道:“未必。仲德是否想過,‘知味齋’在許都開業已一年有餘。而劉備如今依附於劉表,棲身於小小的新野縣城,如何有能力布下這樣的暗子?這其中必定另有內情。”
程昱急道:“主公,不管是否別有內情,當務之急是將徐母追回。我料想他們一行人車馬笨重,未必能走出多遠。主公若遣輕騎急追,應該還能趕上!”
曹操點頭,隨即向門外招呼一聲:“仲康何在?”
“末將在此!”一名身披重甲、魁偉如山的大漢應聲而入,在曹操麵前抱拳而立。此人正是曹操愛將、有“虎癡”之稱的許褚。
曹操下令道:“仲康,你率領一百虎衛軍,去將那徐母追回。協助其逃跑的其餘人等,可就地格殺!”
“末將領命!”許褚轉身便走。
“且慢!”程昱出聲攔住,“仲康將軍,此次對方用計救走徐母之事似有高人高人在背後主持。你此行隻怕未必順利,因為對手定會布下種種疑兵之計。若果真如此,你可以不變應萬變。對方總歸是要會新野劉備處的,你完全不必理會對方布下的疑陣,直接飛馬趕往葉縣。那是通往新野的必經之路,隻要速度夠快,定能將他們截住!”
許褚大為佩服,說道:“程先生妙計,末將知道了。”
程昱又回頭對曹操道:“還請主公再給仲康將軍下一道令,若不能生擒徐母,寧可取其性命,也不能叫她逃脫!”
曹操一愣,有些猶豫地道:“仲德,所謂‘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施仁政於天下者,不絕人之祀’,若殺徐母,恐遺口實於天下。”
程昱頓足道:“主公如今怎學會婦人之仁?莫忘記‘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劉備,乃世之梟雄。其往日之所以難以成事,皆因身邊缺少謀主。今得徐元直,劉備可謂如魚得水、如虎生翼。主公若滅劉備,則必先除去徐庶。”說道此處,他麵上現出陰狠之色:“因此,若不能生擒徐母以挾之,也要誅殺之以亂其心,令他難再為劉備出謀劃策!”
曹操悚然道:“仲德所言極是。仲康可聽清了,你一切都依仲德之言行事便是!”
“喏!”許褚領命,出門點齊一百虎衛軍,出許都往荊州方向追了下去。
等許褚率兵追出許都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們中有擅長追蹤覓跡的高手,一行人沿著寇封等留下的車轍縱馬疾馳,一路向著荊州的方向急追。
追出三十裏外,負責追蹤之人忽地停住,許褚勒馬問道:“為何止步?”
那人打起火把,在地上仔細觀察一陣,答道:“稟將軍,對方似乎在此處分散了逃逸,車轍分成了四路。”
許褚問道,“依你之見,那徐家的老乞婆會跟著哪一路?”
那人麵上現出難色:“這……對方選擇的四條路都可以通往荊州。屬下愚鈍,實在無從判斷。”
“廢物!”許褚怒斥一聲,轉念間就想起來時程昱麵授的機宜,心中立時有了主意,回身下令道,“全軍晝夜兼程,火速趕往葉縣。”
眾軍士轟然應喏,百騎齊奔,選了一條據葉縣最近的路疾馳而去。
再說寇封護著徐母一路往荊州方向疾行。因他計劃巧妙,行事周密,曹操遲了半日才發現徐母走脫。他們一路快馬加鞭,比許都傳出的消息更快了一步,很順利地通過了沿路的幾道城關。
這一日將到葉縣地界,隻要過了此縣,便算走出了曹操的地盤。此刻寇封總算鬆了一口氣,他吩咐駕車的夥計加緊趕路,爭取的日落前通過葉縣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