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吃驚道:“這就是全部的人嗎?”
赤火無力的點點頭。
“謝天謝地,你們總算救出了道爾叔叔。”
梅勒小姐露出了一絲喜色,雖然這不是一個表現歡樂情緒的時刻。
“秦缺呢?”
“也許還活著吧。”
樓狂緩緩的接口。
赤火高聲道:“廢話!他當然還活著。他的命比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還硬!”
“爸爸!我爸爸在哪裏!”
一聲尖銳童音從人群裏傳了出來。赤火瞥了一眼,正是出發前在大街上向他們發起挑釁的男孩。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該怎麼解釋呢?再好的解釋也不能淡化難解的憂傷。這寥寥落落的人數已經是最好的解釋了。
沃倫河潺潺向看不見的黑暗深處流瀉,旺盛的火苗嗶嗶啵啵跳躍著。幹燥的枯枝上架著一隻拾掇幹淨的小獸。
烤的金黃的表皮凝結著黃豆大的油脂,像清晨的露水,這粒飽滿的油脂越來越鼓脹,越來越大,終於承受不住重量而掉了下來。
火焰忽然一亮,香氣逸散開來。秦缺使勁吸了吸鼻子,神色有幾分陶醉。
赤天像根木頭似的坐在秦缺的對麵閉目養神。這樣而動濃鬱的香氣他似乎並未聞到。
秦缺伸出手指一劃,切了一塊香嫩肥美的肉在他目前晃了晃。
赤天沒有睜開眼也沒有伸手,對於秦缺的好意隻是冷冰冰回了一句:“五年前我就已經斷絕了煙火。”
赤天的怪脾氣秦缺已經摸得比較清楚,他並不介意。高人自然都喜歡裝深沉。秦缺懶懶打了個哈欠:“那豈不是少了一項難得的樂趣。”
赤天睜開眼睛,目光淩厲一掃:“什麼叫樂趣!”
秦缺聽的一呆,心道,這人腦子隻怕有點糊塗。秦缺品嚐著舌尖上傳來的美味觸感,含含糊糊應道:“大概是一些可有可無的東西。”
赤天表情釋然:“既然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少了又何必可惜。”
秦缺笑了笑:“似乎有點道理。”
赤天看著他的表情:“你現在感覺似乎不錯。”
秦缺眨了眨眼睛:“無論怎麼說,劫後餘生的感覺很不壞。一個人如果要好好的活下去,最重要學會享受生活。當然你不必學我。”
“為什麼?”
秦缺答的很幹脆“因為你是神。”
高高在上,淩駕眾生,赤天在穆藍湖施展通神變的那一幕一直留在秦缺的腦海裏。
赤天默然良久,說了一句令秦缺大跌眼鏡的話:“我的‘通神變’沒有達成圓滿,神並非我這個鳥樣。”
秦缺先是一呆,然後大笑:“有趣。”
“一點也不有趣。就像你。”
秦缺聽的有些糊塗“像我?”
“感覺好不好並不是自己說了算。有趣不有趣,也隻是別人眼裏的表現,你晚上一直在不停說夢話。”
秦缺忽然感覺背上有些冒冷汗。
“我說夢話?“
他不記得何時有這個惡習。
赤天淡淡掃了他一眼:“水伽羅是誰我並不清楚,但是玄河老祖我並不陌生。”
秦缺臉色變了變:“如果你和玄河老祖交手有多大的勝算。”
赤天閉上眼睛:“完全沒有,因為我並不是神。”
秦缺叫道:“難道玄河老祖就是神了嗎!”
赤天沒有再說話。
秦缺嚼著香噴噴的烤肉,嘴裏卻完全感覺不到滋味了。
第二天赤天失去了蹤影。秦缺望著火堆的灰燼。歎道:“這家夥。”
老實說和赤天這樣的人相處,壓力非常的大。兩人之間的對話也固執接近於參禪悟道。秦缺不喜歡這樣的人,但是卻不得不承認他救過自己一命的事實。
兩天後,秦缺趕回了阿庇泰聚落。碰上了正要去荒原尋找他的赤火。
看到他,赤火一頭野火似的紅發亂顫,表情興奮到抽搐。
“你總算回來了!”
秦缺微笑道“大家都還好吧。”
“好的很!就差你了。”
“讓大家擔心了。”
赤火大力一拍他的肩膀:“你比我們預期至少晚了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