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澤的如意算盤最終還是破裂了。
半分鍾後,被熊熊烈火包圍的走廊入口方向,出現了兩個黑色身影。他們朝著這邊跑來,速度很快,根本就是迫不及待。
黃河徹底絕望了。
三個人,三頭擁有初生體實力的感染體,這簡直就是自己必須仰望的存在啊!
不管怎麼樣,也必須給李潔馨足夠的逃亡時間。
他曲起膝蓋,拚著最後的力氣,幾經周折,終於從地上站起。看著從走廊盡頭迅速接近的殷空和殷浩,黃河滿是鮮血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他咆哮著,運轉全部的體能,從地麵上推起一排厚厚的泥土屏障,帶著無可阻擋的狂暴力量,直接穿透了天花板。
“快走!走啊!”
這話是對落在身後的李潔馨所說。黃河不知道自己能夠擋住這些人多久,但他無論如何也要試試。
泥土屏障也是一堵牆。雖然防禦力遠遠不如李潔馨的空氣屏障,卻有著能夠被肉眼看到的強度與厚度。想要突破,就必須付出代價。
從土牆的另外一端,傳來驚慌憤怒的吼聲。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吃?”
“先把他們抓住再說。”
“殺光他們,然後再分配獵物。”
“轟!”
幾道強大的力量直接粉碎了土牆。距離非常近,黃河可以看到三張充滿了憤怒的臉。盡管不認識這些人,變異細胞卻很熟悉從他們身上釋放開來的感染體氣息。
黃河慘笑著,從地麵升起另外一道新的土牆。
這也是他能夠凝聚的最後一道障礙。
殷浩咆哮著揮拳砸碎了最後的障礙,他同時舉槍瞄準了黃河,想要幹掉這個礙手礙腳1家夥。
就在這一瞬間,殷浩察覺到從身後突然降臨的危險。
不僅是他,正從泥土裏邁出腳步,正把一塊肉撕進嘴裏的殷澤,同時感應到無比強大的同類氣息。
三個人不約而同轉過身,看到了從火焰升騰走廊盡頭猛躥出來的一道黑影。
黑影同時夾雜著子彈,無法看到他的動作,隻能聽見密集的槍聲。改進型突擊步槍的怒吼三個人都很熟悉,他們很清楚這種武器足以對自己構成威脅。隻是一時間無法閃避,隻能在本能意識的驅動下,盡快尋找掩體。
呼嘯而來的彈雨擊打在牆壁和立櫃表麵,火花四濺。
不等殷空在立櫃後麵改變身體運動方向,他已經察覺到空氣中劃過一道冰冷的氣流。實在太快了,喉嚨在同時被割開,骨頭與堅硬刀刃之間的碰撞是那麼清晰,直接作用到大腦,根本不用眼睛觀察,就知道自己瀕臨死亡,無法挽救。
殘留在他腦子裏最後的畫麵,是一張年輕英俊的麵孔,凶狠果決,散發著令人畏懼的冷酷。
殷浩伏低身子,想要借助田光耀事先設置的掩體避開子彈,卻發現這個動作剛進行到一半,就再也彎不下腰。他仿佛被一股力量猛然釘在原地,冰冷銳利的氣息沿著脖頸順滑而過。殷浩連驚叫聲都無法發出,就發現視線發生了令人恐懼的變化————眼睛好像是改變了位置,在空中不受控製的轉動著,從高處墜落,在地麵不斷移位,視覺焦距在遠近不斷轉換中看見地麵,看見天花板……最後,殷浩看到了從頸部斷口噴出大片鮮血,無力跪倒的身體。
那是我的身體。
為什麼我的頭不見了?
殷澤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道黑影的移動速度太快,徹底超出了他的理解和認知。
他隻能感覺到一股力量從頭頂碾壓下來,就像幾分鍾前自己對付田光耀和黃河,還有李潔馨。那是一種驚天動地的力量,仿佛一座從頭頂上轟然坍塌的高樓大廈,以至於自己無法承受。可怕的重量首先落到了肩膀上,然後沿著經脈、血肉、骨骼一直向下。殷澤渾身上下的骨骼都在慘叫,發出清脆清楚的斷裂聲。他甚至無法保持站姿,因為骨盆被那股力量砸得粉碎,整個人體從腰部開始折斷。可怕的痛苦煎熬著大腦,各種恐懼到極點的畫麵折磨著思維神經。
殷澤發現可以看見自己的腳後跟,卻是從正常角度完全不可能的正後方向。強烈的恐懼油然而生,他發現自己的腰折斷了。就像一根甘蔗,被用力從中間彎折,然後合攏。
劉天明隨手抓起失去頭顱的殷浩屍體,準確地拋在黃河麵前。他彎下腰,從地上扶起半死不活的田光耀,小心翼翼盡量不讓他感覺到痛苦,順手把失去知覺的殷澤脖子湊到田光耀嘴邊,關切地問:“你覺得怎麼樣?還能活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