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香橙新開了一家咖啡館,正在進行裝修。她想把內堂布置得複古一點,於是在天花板上裝了一排舊式的吊扇。接通電源後,吊扇就會吱吱嘎嘎地轉起來。
一切剛布置妥當,她的好朋友南宮奇就送來了花籃。當然,沒說的,香橙隻好請南宮奇喝上一杯藍山咖啡。
南宮奇啜了一口咖啡後,抬頭望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吊扇,說道:“你為什麼要安這麼老舊的吊扇呢?”
香橙笑道:“因為複古啊!”
“其實,舊式的吊扇並不好的……”南宮奇點上了一根煙不緊不慢地說道。
“為什麼?”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南宮奇用力地吸了一口手指間的香煙。
許靜拖著重重的皮箱,在一個雨夜搬進了市郊的一幢舊樓。這是一幢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修建的紅磚木地板單元樓,樓很大,住戶卻很少。一樓的門洞黑黢黢的,裏麵隱隱散發著下水道的氣味。
許靜是個單身女子,因為經濟上的壓力,她無奈地在市郊租到了這麼一間老舊的房間。
這樓真的很舊了,逼逼仄仄的木樓道,腳踩上去就會發出令人不安的嘎吱作響聲。許靜用一把幾乎鏽蝕的鑰匙艱難地打開了三樓的一扇木門,一股黴變的氣味撲麵而來。拉開燈,她看到了屋中堆放著粗笨的家具,一麵裂了口的穿衣鏡,抽屜變形得拉不開的梳妝台。在天花板上,還有一盞漆成翠綠色的老式吊扇,搖搖欲墜。許靜的心竟莫名其妙顫了一下。
看了一眼,吊扇已經被房東洗過了,許靜在牆壁上摸索了片刻,才找到旋鈕開關。她扭了一下,扇葉吱吱嘎嘎地轉動了起來,屋裏的黴味這才消散了一點。但是廁所裏的下水道氣味卻始終沒有辦法消除,也許,舊房子就是這個樣子吧。 做完了清潔,許靜有點睡不著,於是找了一本書翻了幾頁,看了看表,才九點多,她決定去拜訪一下鄰居們。
三樓隻有許靜一家住戶,二樓沒有人住,隻有四樓住了一家人。在敲開了門後,許靜看到了一張不懷好意的男人的臉。
胖臉,三角眼,八字胡,蒜頭鼻,薄嘴唇。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一看到許靜,眼裏就閃爍著遊移的光。許靜慌忙避開了這男人的目光,諾諾地說:“您好,我是樓下的新住客,我姓許……”
“許小姐啊?你好你好,我叫羅立,你叫我老羅就行了。”羅立將手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就向許靜伸出來。
許靜抽回了手後,說:“羅先生,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了。”
“沒問題!”羅立斬釘截鐵地答道。
這時,一個冷冷的中年女聲從屋裏緩緩傳出:“羅立,快去給幫強仔的鋼筆吸上墨水,他明天還要上課。”一個胖女人走到了羅立的身後,戒備地望著許靜。一看到這個女人,許靜的心又不由自主顫了一下。在關門的時候,她看到羅立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陰霾,很濃很稠的陰霾。
第二天晚上,許靜回到了家。經過破舊的樓道後,她站在了三樓自家的門前,吃力地用鑰匙打開了門。門一開,她就隱隱嗅到了一股騷腥的怪味。是下水道氣味與另一種很難形容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後產生的效果。
許靜拉開了燈,卻沒有看到屋裏有什麼東西。她想把吊扇打開,讓屋裏的氣味好聞一點。
在扭開了旋鈕後,吊扇吱吱嘎嘎地響了起來,扇葉越轉越快,發出了呼呼的風聲。忽然,許靜覺得什麼液體濺到了她的臉上,不是一滴兩滴,而是連續不斷地濺來。她用手抹了抹,那腥臊的氣味更盛了,就是濺到臉上的液體發出的。她將手放在眼前一看,手竟是紅的。
許靜心中驀的一驚,抬頭向吊扇望去。鮮紅的血液像是下雨一般從吊扇的扇葉上向屋裏飛濺,屋中四壁到處都濺滿了細小的、橢圓的、放射狀的血點。而紅色的液體是從吊扇上方天花板的一處裂縫中徐徐滲出,現在正不斷地向下湧著濃稠的血液。
許靜眼前一黑,感覺天旋地轉,她發出了歇斯底裏的慘叫。
“啊——”
等她幽幽醒轉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了羅立的那張醜臉。
“真是對不起,許小姐,這舊樓就是這樣的,木地板太多縫隙了。我兒子要考初中了,我想給他補身體,就在家裏殺了隻大黑狗,誰知道這狗怎麼這麼多血啊,狗血從地板一直滲到了你這裏來,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