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偉爺,是我啊,老澤啊”
我從自行車堆起來,聽到那個中年人好像在說著什麼,便回應道
“什麼?”
澤叔搖了搖頭,插著腰,一臉疲憊的樣子,用手使勁的把他的大背頭向後一抹,吸了口氣,扯著嗓子說了句
“天王蓋地虎——”
這下可打了個激靈,天王蓋地虎了都,錯不了是摸金派的了,於是,我回應道
“寶塔鎮河妖?”
隻見那個中年人慢慢走了過來,一手扶牆,踱著小方步,雖剛剛劇烈的折騰了幾下,但他依舊顯著神氣的表情,絲毫不見認生之情,卻好生感到熟悉,喘著氣,額頭冒著虛汗,麵色紅潤,正看著我。
“噯?你不是那,那,那誰來著,等下,讓我想著下,欸……”
“偉爺,我啊!老澤啊!咱們見過的,嗯?記得不,昆師傅弄單子的,啊?你肯定記著的呢!”
“對對,就是你。”我咽口喉嚨,停頓了下,指著他,放出聲
“澤叔!”
這簡單的兩個字忽顯親切,仿佛一下回到了剛剛認識澤叔的那一刻的從前。其實我跟澤叔認識的時間並不是很長,想到當時,剛剛過了摸金派的留下規矩,拜入師門,跟昆師傅一道,認識專門耍嘴皮子,遠彩(眼光好的,專指能識好貨的人)的,給我們這一代摸金派提供單子的老行家——澤叔,澤叔跟著昆師傅也有十多年了,當中險象環生的地方也去過很多次,當時接班昆師傅的位置的是我師兄,並不是我,他們入行已有五六年了,人丁興旺,澤叔雖有些貪財,但人品卻真真實實的好,隻可惜一次探一個覓龍閣的時候,因為錯誤的判斷,八個人,就走了倆,我師兄走了,師妹也走了,獨留下他們的六方鎖和摸金符,一直放在我的冰冷的木匣子裏,後來,摸金派第三十八代的人都被迫解散了,各奔東西,澤叔也了無音訊,而我,隻有靠在來熏閣當圖書管理員勉強糊口了。可現在,我又見著澤叔,倍感親切。
澤叔把我扶了起來,給我拍了拍膝上的塵,一手攀著肩膀,一邊笑著幫我抱起我手中瓶子,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我伸出一隻手,他馬上迎了上來,握住我的手,使勁的搖了幾下,以表自己激動與興奮。
我也回應的笑了幾聲,然後甩開手,揉了揉,澤叔的勁兒很大,在我蒼白的手上留下幾個紅色的手指印,同他握手的時候,能感覺到澤叔的手很骨感,關節都很突兀,色澤淒白,手上的傷疤零零碎碎的卻有很多,可見這些年澤叔的生活過的並不是太好。
“偉爺,近些年搗鼓啥呢?神神秘秘的,也不見個蹤影呐?”
“咳,能有啥做嘛,就是在書館裏當過管理書的,給別人打打零工什麼的。”講到這兒,我下意識的撓了下後腦勺,感覺怪不好意思的,但忽然想起華德先生的話,覺得蹊蹺,自己不正是要找澤叔嗎,不如就弄個現在說。我想好了措辭,剛剛要講,沒想到澤叔搶了先步,盯上了我的瓶。
“偉爺,這瓶?是你收的?”
“額,這個怎麼講。”
澤叔開始認真起來。
“你當真花了冤大頭收了這東西。”
我順著點下頭。澤叔立刻變了臉,表情猙獰,手緊緊握住瓶子,指關節開始泛白,皺紋緊湊的擠在一起,大約兩三秒過後,他才吐出幾個字
“偉爺,您今個兒被‘吃藥了’(買到假貨了)啊!”
我一聽,好啊,這正是我要效果,原來華德先生的用意是這樣的啊。
“對啊!是假貨!”我拍腿嚷了一句,“這東西可費些功夫,不過,我還是給弄著了,你猜怎麼著,我。”我伸出一根手指,在澤叔麵前晃了晃,說
“一個子兒也沒花,一個子都沒有花!”
澤叔更顯糊塗了,好像沒怎麼明白,索性低下頭,打量起我的瓶,見這狀,我實在沒法解釋清楚,幹脆,我把手往上衣口袋一摸,掏出摸金符,垂在澤叔的麵前。
澤叔抬頭看了眼,瞬間,瞳孔猛縮,億分吃驚,又看了下我,我閉著眼,點了點頭。
“偉爺,這……老爺子不是給收了嗎?怎麼會……難道‘康熙帝來提親了?’(這裏指的是昆師傅改變主意了)”
“其實這不是昆師傅送來的,是華德先生,華德先生說認識昆師傅,說這些是昆師傅托給他的,然後,喏,如你所見”
澤叔把摸金符拿過來,對著太陽,仔細看了看,然後用手輕輕敲了敲,然後舔了口手指,咂著嘴,定了定神說,
“這可是他山之石摸金符啊,不是你那個!”
“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