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前提是你足夠聰明。
杜長就覺得自己不夠聰明，但是他也可以一口吃了一個大胖子。
不是他想吃，而是這個胖子自己塞到他嘴裏的。
這個世界有那麼一種人是最難對付的，這種人就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或許他不如你聰明，或許他不如你強壯，但是這樣的人沒有弱點，你想從他那獲得多少，你就得付出多少。
對於這一點，袁紹深有體會，當年他在界橋打公孫瓚的時候，杜長受張燕委派帶領上萬人去增援公孫瓚，袁紹回師攻打杜長，幾次交鋒，雖然將杜長擊退，卻並未傷及根本。
因為杜長，既不和你鬥將，也不和你拚計謀，你來了，我就防禦，防禦不過了，就跑。很簡單，也很無賴。卻很有效。有效到，袁紹手下那麼多謀臣武將，隻能看著杜長的軍營興歎。
杜長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覺得自己能有今天這個地位十分不容易，而這個程度也是自己的極限了，所以他願意跟著張燕混，張燕死了，他也不流眼淚，隻是做好自己的本分。靜靜地看著那些人你來我往。他就安安心心做一個旁觀者，等決出勝負之後，他會毫不猶豫地投向新主人的懷抱。
杜長就是個當團長的料。一萬人，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可是現在不行，因為張燕死了，楊鳳死了，周洪死了，王當孫輕降了。
整個黑山盜賊集團，自己成了碩果僅存一個。作為唯一的高層管理者，楊鳳死後，那些對趙雲有仇恨的，信不過官軍的，一溜煙地全跑了過來。
杜長駐紮的陽邑已經人滿為患。加上自己原來的部眾，這裏已經聚集了近四萬人。
還有從太行山上遷下來的部曲，總數已經超過了十萬。
看著大大小小的頭頭腦腦，整天在自己麵前嘰嘰喳喳，就和一窩蒼蠅一樣，杜長終於明白了作為領導者的痛苦。
終於，杜長不再痛苦，因為有人給他送了一件禮物。
看著那件禮物，杜長想到了很多東西。
那是一枚扳指，很是精美。杜長仔細地看著這麼扳指，圓潤古樸，光澤深厚。盡管現在的他已經有很多各式各樣，甚至比它更珍貴的扳指。
杜長將它輕輕擦拭，很仔細，因為他擦拭的不僅僅是戒指，還有戒指背後的回憶。埋藏的很深的回憶。卻很難忘。
杜長清楚地記得，就是一個這樣的扳指，然他們走上了武裝革命的道路，替那些所謂的王侯將相，開啟了屬於他們的時代。
當然他也沒有忘記，這枚戒指是怎麼來的。
杜長看了一個晚上之後，將它緊緊得攢在手中。他明白趙雲的意思，每個人在麵臨這種命運的抉擇時候，都會陷入沉默。在那個還沒有香煙的年頭了，杜長隻能沉默。
這一場關於命運的思考，張燕死了，周洪死了，楊鳳死了，兒時的夥伴，死了一半，活著一半。
杜長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了，人生不能總當旁觀者，應該有那麼一段時間，有那麼一段故事，是由自己擔任主角的。
現在就是機會了。
既然多年之前可以成功，那麼這一次，應該也可以。
杜長召集所有的部眾，不管男女老幼，全部召集起來，開動員大會。
動員大會的演講稿其實很簡單，就兩個字：南下。
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因為杜老大的態度很明顯，誰願意留下，誰留下。反正我不跟趙雲大，整個黑山盜賊集團的高層，和一些規模較大的分公司總經理絕大多數都死在了趙雲手裏。我杜長不去觸碰這個黴頭。
不過，趙雲是打不過，但是我們的對手不止趙雲一個人。趙雲在北邊，我們去南邊就好了。太原已經被搶的差不多了，上黨可還富著呢。
於是，杜長帶領十多萬男女老少黑山賊向上黨進發。
張揚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