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男生似乎比他喝的還多,他借著酒勁嚎叫著,老子比你悲慘,老子暗戀一個女生五年了,可是表白的時候才知道那個女生有男朋友,你說我是不是很悲慘。旁邊聽的人也覺得是挺悲慘的,於是兩人抱頭痛哭。旁邊的旁邊是上下鋪的兄弟,再旁邊的旁邊是相互陪伴五年、分享過所有秘密的姐妹,所有圍坐在一起的是需要多大的概率才能聚在一起的同窗,是在今後的人生中想起大學生活彼此的麵容就會出現在回憶裏的人,舉起酒杯,想到以後也許都不會再見,然後忍不住就淚濕了眼眶。
王彥玲湊在秦芮耳邊問,“拒絕那個男生,讓他哭的那麼傷心的人是不是你?”秦芮說,“是又怎樣。”“難道你沒有一絲感動?”“感動就要以身相許啊?”王彥玲歎息,愛情裏受傷的總是那個不肯放過自己的。轉換話題,王彥玲又說道,沒想到咱們班男生也有柔情的一麵啊,不過哭起來的樣子好慫呢。秦芮記得以前他們集體搬宿舍的時候,男生們主動幫忙,累得滿頭大汗卻不讓女生們動手。集體去旅遊的時候,男生們也主動背包,現在想想他們真的很可愛。
悲傷是可以傳染了,一個人哭了,所有人都哭了,哭泣我們逝去的青春,哭泣我們丟失的愛情,哭泣我們錯過的人,哭泣我們遺憾的事,哭泣再也不會有的兄弟姐妹情誼,哭泣我們將要獨自奮鬥的人生。有人說青春是美好的,有人說青春是殘酷的,有人說青春是用來懷念的,還有人為什麼要說青春是無怨無悔的呢?怎麼會無怨無悔,那麼多的遺憾,那麼多的不完美,構成了我們殘缺不全的青春。所以我們才會一遍一遍地去回憶,並妄想重來一次。
那天的散夥飯究竟是怎樣散場的,隻記得滿地的狼藉和服務員一副司空見慣又哀怨的表情,最後走在燈火通明的校園裏,在酒精的刺激下旁若無人地唱著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熱鬧和繁華隻是暫時的,青春散場之後的落寞才會永遠陪伴著我們。我羨慕那些一畢業就結婚的人,我羨慕那些畢業之後還在一起的情侶,我羨慕那些身邊有人陪伴的人。
若真的曾經那樣思念過,又如何能雲淡風輕地握手寒暄,然後含笑道別,目送你遠去。
這麼多年你應該明白我的心,以後的人生換我照顧你好嗎?長時間的沉默,卻換來了她的一句對不起。淩睿問:“為什麼?”“……”她望著他滿眼的悲傷,低下頭,沉默不語。片刻,轉身離開。
看著秦芮即將離去的背影,淩睿忍不住大聲說,“我們之間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嗎,你和他已經分開,為什麼我還不能站在你身邊,我連一個替補都不算嗎?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補,我不可能在經曆一段失敗的愛情之後,再來找你,那樣對你不公平。”
“為什麼?你明明很在乎我的,不然你不會去我的學校,你很擔心我,對不對?”
“是的,我擔心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換做陸裏昂,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找他的。”
“可是,如果是陸裏昂的話,你會因為他身邊的女生而連一麵都不見就走嗎?你還是不敢承認你是愛我的,你可以因為我身邊的女生而頭也不回地走掉。你甚至撒謊,你明明去了我的學校,你那天晚上是看著我打的電話,對不對?”
“我承認我是去過你的學校,看到你安然無恙,我就沒有打擾你的必要了。”
“打擾,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朋友嗎,你小心翼翼地怕打擾到我,朋友之間會這麼生分嗎。你要怎樣才能相信我,相信我一直以來隻愛你一個人。我曾經發誓,如果你回頭,你一定會發現,我一直等在原地。隻要你回頭,我就會迎著風,向你奔跑而去,上天來見證,這就是我的承諾。”
“……”
“……”
“還記得那次你和陸裏昂、薛菲菲一起來我們學校,當時陸裏昂一定告訴過你一些真相吧,你們一起瞞了我那麼長時間,讓我像一個傻瓜一樣蒙在鼓裏,撞得頭破血流。我從來沒想過我會這麼狼狽不堪。一直以來,我總是需要你們這些朋友的庇護,可是我不想這樣,我不需要你們的憐憫。在你們麵前,我像一個自卑的小醜,我厭倦了這樣的自己。”
“……”該怎樣告訴她,她從來都不是她想象的那樣的一個人,她不需要為任何人而改變。
他們之間,總是他在追,她在退,他在找,她在躲。有時候,淩睿也會想,世間有如此多的女子,為何他隻對她一人情有獨鍾。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被她深深吸引,她在人群中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他隻要看著她,便能感受到那種靜謐,浮躁的心亦能平靜下來。他覺得自己骨子裏是和她一樣的人,因為光鮮亮麗的世界掩蓋不了獨自一人時的孤寂。倘若他靜靜地看著她,便覺得這個世界也是安靜的、祥和的。如果能和她在一起,即使兩個人沉默相對,也能安之若素。
對,就是這種安之若素的感覺,她在他身邊,他便可安心。淩睿愛秦芮,但秦芮不知道她對他有多重要,她就這樣決絕地守護著自己世界的那道防線,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淩睿這次來Q城,說是聯係工作也沒錯。這邊的有一家單位很適合他的專業,條件也不錯,最主要的是可以跟秦芮在一個城市,他是奔著秦芮來的。這就是他愛她的方式,不會癡纏,卻也不輕易放手。如果她想要距離,他可以遠遠離開,如果她想要時間,他可以一直等她。四年前填高考誌願的事情他還記得,這次,他不會讓兩人相隔千裏了,他來到她的城市,等著她畢業。如果她畢業後要去別的城市發展,他甚至可以馬上辭職,跟著她走。他不是一個大男子主義者,如果她願意,他會一生相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