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禰衡對董卓的評價絕對是出自真心的,也還算中肯,一本書,還有國子監這條不算寬闊的為官之路,都讓他對董卓有種不明的感覺,這個人,也和自己一樣,是個奇異的人啊,逆天下大勢,不百般手段拉攏士族權貴,反而另行其道,異也。
隻是可惜這忠君的思想,卻有些好笑。禰衡心中古怪的思想又飄忽了出來。
“與人不同則異,我就給你出兩條路,一條為退下奇異的羽毛,慢慢的與同類相戲,秀慧隱於平凡。做到大智如愚。你將來的成就,一定極高。”董卓笑著說出了禰衡絕不會選擇的道路,這個人高傲是深入骨髓的。
“哼,兄台這是要斷我性情?”果然,禰衡頗為不耐的道。
“另一條路就是獨立獨行了,不過,獨立獨行未必就是孤傲絕倫,看看他們,他們就有潛質化為你那樣的人,國子監就是董丞相設置的一個好的巢穴,裏麵有無數雛鳥,將來也會化為你這樣的鸚鵡,最終這個黑暗的天空,陳腐的氣味將會完全被新鮮的空氣取代。”董卓指著一旁有些莫名其妙的周崖二人,給眼前這個奇異的鸚鵡,畫了好大一個餅,秀色可餐,那就要看他怎麼吃了。
舊時代的門閥會被這樣的人取代,士族,士族,將會有士而無族。董卓的作為,無不是朝著這個目標行進的。
“你是董丞相府上的門客?”禰衡絕不蠢笨,董卓的語氣無不是推崇國子監,自然而然的,他就想到了這一點。
“董丞相,董丞相。”董卓念叨了這三個字,忽然一笑道:“看來你還是恨在意那個所謂的忠君啊,其實還有一點可解的。忠君、忠君,但你卻有選擇君王的權利不是。朝著你認定的君王,奉獻你一生的理想不是很好嗎?難道董丞相比之漢室還要不如?”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這句話完完全全的道出了董卓的野心與目的。周崖二人麵色發青,趕緊側過臉,做交談狀,裝作沒聽見。
董卓的這套古怪又大不敬的理論就連自負天不怕地不怕的禰衡也為之一愣,後放聲大笑道:“狂,你比我狂,哈哈哈哈。”隨後,又舉碗與周崖二人道:“先前多有得罪,兩位兄台勿怪,勿怪。”
周崖二人簡直是受寵若驚,這位國子監出了名的狂人居然會道歉。董卓的那番話,對他真的有這麼大的魔力嗎?
孺子可教,不算是偏執到底。董卓笑著看著禰衡的作為,隻要他能改變一身的臭脾氣,一定會成大器。
董卓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與禰衡幾個人談談見解什麼的,等天色全黑,才趕回府裏,隻是臨行前,給了周崖一個小任務,嗯算是個小任務吧。
董卓一身便服返回相府,高談闊論的一天,還真是有些累,不過,幸好相府內的公務已經早早的完成了。接下來的時間內,是完全屬於董卓的時間。
吃完膳食,董卓走在過道上,想了想,還是起身朝宜姬的房裏走去。天已經很熱,貴為寶貝的宜姬房間裏也不像以前那樣單調了,老太太派來很多穩重的侍女來服侍宜姬。
房間裏還放了一些冰塊給宜姬去熱,就像是含在嘴裏怕化了一般。
看到宜姬慵懶的坐在床上,董卓嘿嘿一笑,在她詫異的眼神中,輕輕的上前挨著香噴噴的身子一起坐著。再給侍女們使了個眼色,讓她們下去。
“怎麼樣,夫人的日子,比侍女的日子強多了吧?”董卓的手不自覺的輕輕的撫上了宜姬那還未顯懷的肚子,笑道。
“讓丞相笑話了。”宜姬按著董卓的手,輕輕的靠在董卓的懷裏,柔聲道。董卓就像一隻饞貓,永不知足,輕輕的俯身靠在了宜姬的大腿上,側耳傾聽著宜姬肚子裏聲音。
仿佛能聽見一個新生命在有利的跳動著,渴望著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聽著,聽著,董卓就有些傷感了起來。
他本來也是這樣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但今卻與父母相隔著遙遠的時空,盡管這個世界上也同樣有個寵愛自己的母親,但卻掩蓋不了他親生父母給他的慈愛。
那種柔柔的情感,深深的刻在自己的骨子裏,雖然有心想淡忘,卻怎麼也忘不掉。人啊,都是貪婪的,舍不下好東西啊。
而現在他也將要為人父了,自己親自播下的種啊。董卓把臉伏在宜姬的小腹處,深深的埋在了那裏,享受著這樣的感覺,柔軟舒適,有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即將出生的孩子。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啊。
人是會變得,董卓從一個小員工,變得像現在一樣,跋扈、自信充滿了一種活在高峰的感覺,但四周沒有朋友,隻有敵人或下屬,董卓心中唯一的柔軟就剩下了這座相府,雖然這裏同樣也有紛爭,女人的紛爭,但這些女人,每一個人都是董卓心中的一個柔軟的避難所,消除煩惱,消除外麵的一切。給予董卓以溫軟。
聽著裏麵似乎隱約的心跳聲,董卓有種想在此沉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