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文和,咱走。”笑了會,董卓對遠處的賈詡大聲道。
拐過幾個彎,董卓領著賈詡來到西院,問過守衛後,來到一間稍顯破敗的房間外,門口有兩個守衛看著。
“丞相。”
“嗯。”董卓點了點頭,推門而入,房子不大,但卻還算幹淨,被子、小案、書簡樣樣不缺。
聽見響動,荀攸抬起頭,見是董卓,微微一笑後,輕輕的放下手中的竹簡。
“公達為何不孤身退走?”董卓跪坐在地板上,輕聲問道。
以荀攸的智商,在謀成之時,以詐計出洛陽絕不是難事。
“我是在等,等袁本初南下攻城,好在城中作亂,護衛陛下突圍而出。”荀攸非常的直接道。
“可惜啊,袁紹、曹操….,不對,應該說整個天下能如你一般有心的人卻不多啊。”董卓歎息道。
“但我又別無選擇,就隻有這麼一條道,不走是死,走了可能全盤皆活。”荀攸倒是非常坦然,沒有半點對袁紹這些人的怨恨。
“現在呢,難道你還沒看清楚局勢嗎?群雄並起,天下紛亂,漢室休矣。”董卓見荀攸那淡然處之的態度就無名火起,大聲道:“良禽擇木而棲,你何必吊死在這顆死樹上呢,隻要你答應,隻要你答應一聲,你就是本相的座上賓,一切前因後果,皆一筆勾銷,如自食此言,本相當不得好死。”
荀攸看著董卓激動的麵孔,嘴角挪動了一下,最後卻道:“隻要丞相肯一心為漢,攸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董卓雙手緊緊的握著案角,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神直盯著荀攸的眼睛,卻發現裏麵盡是坦然與決絕。
“呼。”董卓似失去了全部力氣一般,跌坐在地上,荀攸一人就可以抵多少大軍啊,隻要荀攸肯投身他的帳下,雍州、涼州的丟失又算的了什麼。
但現代人所不能理解的忠心在這時代卻異常堅挺,就算是以荀攸之智也掙脫不了這條無形的鐐銬,他又能說什麼。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公達又何必把自己往絕路上推呢?”本靜靜的看著兩人對話的賈詡,卻忽然插口道。
“父母?”賈詡的話卻讓荀攸想起了自己的叔父荀彧,叔父當年的教導曆曆在目,荀攸的心也越發堅定。
“我與你是同等樣的人,但有一樣我有,你卻是沒有的。”荀攸輕輕的說了一句讓賈詡麵色微微一變的話,全身一挺,傲氣淩然。
而後又對董卓道:“如丞相真是求賢若渴,將來丞相兵勢大勇,攻略長安時,不妨放鍾繇一條生路,得他可抵十萬雄兵。”
“這叫什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董卓冷笑道。鍾繇這個人他也曉得,是個治世之才,恐怕比之荀彧也不遜色,但董卓卻不知怎麼的,口是心非,脫口而出。
是想氣一氣這個連死亡都能坦然麵對的智者嗎?董卓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