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眾人亦已走近,他們發現勉強可以辨認出死者乃是一名女子,衣裳淩亂,頭部身體早已被屍鷲啄食得血肉模糊,看不清楚麵目,兩隻眼睛也已被啄食,黑幽幽的眼眶卻好像惡魔的瞳孔般盯著眾人,又好像在放肆地嘲笑,實在讓人不寒而栗。
“這裏還有一具。”此時,一名傭兵在遠處叫喊道,眾人連忙趕了過去。
這一具屍體也是一名草原女子,或許是因為被草叢覆蓋了的緣故,比先前那具稍為完好一些,不過也正因如此,她身上的傷口反而更讓人覺得恐怖。尤其是她脖子上那巨大的傷口,似乎是被什麼大型野獸生生地咬斷了半邊一般,而她的身體各處,亦充滿了齧咬齒痕,遍體傷口,慘不忍睹。
兩名向導認真地打量了一番屍體,下了一個結論道:“這傷勢不是草原上的豺狼造成的,如果是那些豺狼的話,現在恐怕隻剩下一堆骨頭了。”
這一點黑狼當然一清二楚,事實上,在前世所經受過的那些訓練裏,其中有一項便是對於死屍的體檢,若單從這一項上來講,黑狼即使比起那些專職屍檢的醫官來,也是毫不遜色的,小夥子此舉倒似有魯班門前耍大斧的嫌疑了。
“她是被虐殺的。”黑狼強自壓抑著心頭的平靜,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道:“我敢打賭,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一定是個禽獸。”
黑狼的表情十分沉穩,頗有點波瀾不驚的味道,似乎絲毫不為眼前情形所動,隻是眼中的怒火卻已出賣了他的想法。
黑狼前世是一名殺手,他並不排斥殺人,同時也不認為這是一件多麼不可饒恕的罪惡。但他一向以來都認為,殺人是一定要有個理由的,殺人可以是為仇,或為財,或為意氣,但是卻絕對不能因為某種變態的快感,或者隻是為了發泄自己的獸性而殺人。
殺人是藝術,不是遊戲,眼前這名女子不隻死得很慘,而且死得很殘忍,所以他對於這名還沒有見過麵的凶手的怒火已經旺盛到了一個極點,這是因為對方觸犯了自己心中某條底線,已經引起了黑狼心中的殺機。
不過他當然不會大張旗鼓,而是緩緩地舒了口氣,將心中狂暴的殺機給稍稍舒緩了一些。
相對來說,這些傭兵們卻是相對平靜得多了,因為真的說起來,這個大陸上的道德觀和前世地球上的截然不同,所以他們心中也沒有任何的慚愧和負疚感,隻是有些不忍罷了。
就地將屍體掩埋了以後,眾人心中都有些沉重,尤其是黑狼,他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以致大家同他說話都得小心翼翼地,生怕一個不好惹惱了他,給自己帶來難堪。
黑狼心中沉甸甸的,他直覺地預感道,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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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雖然都是遊牧民族,但也並不表示他們便不需要市集來交換彼此所需,隻不過相對於城鎮居民來說,這種需求要淡得多罷了。而一旦某一地被大夥集體選中交易場所,並且固定下來,那麼這個點就極有可能發展成一個小小的集市,隻不過這個集市卻也不可能有固定的房屋,而多半是用草原包搭建起來的。
草原包是一種類似帳蓬的東西,不過卻要寬敞得多,而且廳居臥室一應俱全,如果不理會其材質,倒和一般的房屋也並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木蘭城顯然不屬於這個範疇,這是一座土城,用泥土加青花石建築起來的城市,雖然城內建築普遍都不高,但相對於草原包來說,卻已經算得上宏偉了,而更重要的是,它有城池所獨有的標誌——城牆。
木蘭城是木蘭草原的文化政治中心,同時也是草原各族的領袖所居之地。
據隨隊的向導說,這座草原上唯一的土木建築,並不是他們建起來的,而是上古時期便已經存在的,他們所做的隻不過定居在這裏,並將其定為領都罷了。
對此黑狼很是奇怪,誰會在草原上建築這麼一座城呢?
隻不過據草原向導說,城鎮中是沒有客棧的,這樣一來,眾人便難免還是要睡在城外的帳蓬內了,這使得本來還打算舒舒服服地休息一晚的眾人無不埋怨如意算盤落空。
隻不過當第二天天剛亮時,一聲尖厲的警報打破了黎明的平靜,即使休息也是衣不卸甲的眾人立即快速地趕了出來,然後他們驚恐地發現——自己被包圍了。
確切地說,是被數萬隻草原豺狼給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