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冥仍舊不為所動,反而說道:“我的肉身確實很脆弱,但這也不一定是壞事,我一直在想,至剛不能勝至柔,或許可以將肉身修煉的越來越柔弱……”
旁邊牛蠻、鷹揚他們聽了這話,都大眼瞪小眼,覺得莫名其妙,畢竟自古以來,大多數修士都在追求強橫的肉身,怎麼會有人想把自己的肉身變柔弱?
九翎鸞王見聞廣博,因此聽了葉青冥的話,便提醒道:“至剛不變,至柔萬變,此二途本都是煉體妙法,你願取至柔,立意倒也不差,可你要知道,至柔比至剛更難修練!”
牛蠻、鷹揚他們從不知道至柔也是煉體法門,此刻不禁更加迷糊,葉青冥卻是懂得的,所謂至剛,便是通過修煉,令肉體越來越堅硬,最終如同磐石,不傷不痛,而至柔卻如水,變化無窮,刀劈可裂,火焚便枯,遇寒上凍,但這種種變化,卻無法真正傷害水,抽刀斷水水更流,火焚升騰化霧,遇冷凝結為冰,終究仍是水,不損不毀!
九翎鸞王跟著說道:“仙道法門,便有上善若水之言,而人族兵法,也說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但想要修成至柔境界,談何容易?依本王之見,你還是轉生為妖,將肉體修煉至剛,才比較容易一些!”
洪荒群妖雖是化外蠻族,但這位妖王卻是遠見卓識、博古通今,談及諸道法門,如數家珍,而他的修為也是深不可測,堪稱周天六道不世出的奇才!
葉青冥笑道:“我性子與至剛格格不入,即便為妖,恐怕也一無所成,還是先修煉至柔吧,難則難矣,但我總要試一試的。”
九翎鸞王亦笑道:“用你們人族的話,這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頓了一頓,又說道:“其實,至柔也還算不得最難,真正最難修煉的,應該是一個‘無’字!”
群妖更加聽不懂了,牛蠻便問道:“陛下,什麼叫‘無’啊?”
九翎鸞王解釋道:“至剛與至柔,同為煉體法門,隻不過古往今來的大多數修士,都會選擇至剛來修煉,但肉身剛也罷,柔也罷,終究有形有質,故非最強!最強的法門,便是無,試想若世上本無你,敵人又如何勝你?又如何殺你?”
聽了這話,群妖似懂非懂,葉青冥卻身子一震,這位妖王的言論,對他有很大觸動,讓他心中有了一個很模糊的念頭,但宛如流星劃過漆黑夜空,稍縱即逝!
九翎鸞王又說道:“昔年佛門之中,有一絕頂神通,能令生靈的肉身化為虛無,因而無我無相,萬法不侵,可惜在漫長的歲月中,此神通早已失傳,不然……”
他尚未說完,卻聽葉青冥喃喃自語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原來……原來肉身剛柔強弱皆是有相,何如無我無相!無劫無量!世上本無我,我又如何敗!我又如何死!”
跟著盤膝坐倒,閉目入定,群妖皆大惑不解,紛紛問道:“老葉,你怎麼了?”
九翎鸞王低喝道:“別打擾他!他心有所悟,正在參透上乘大道玄機!牛蠻、熊巨、鷹揚、魚躍,你們四個替他護法!”
四妖齊聲答應,牛蠻又低聲問道:“那他這樣入定,何時才會結束?”
九翎鸞王搖了搖頭,說道:“或許兩三天,或許兩三年,又或許兩三百年也說不定!”
四妖點了點頭,在周圍坐下,靜等葉青冥出定,九翎鸞王乃洪荒之主,日理萬機,當然不能在這裏幹耗著,便徑自離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