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浩然門氣數已盡,青雲、赤雲二道靈台被昧,神不守舍,將葉青冥的指點當成了耳畔東風,日後更生出無窮事端,終究難逃殺劫,浩然門一脈也就此斷絕!
葉青冥明悟天機,所以將掌教之位拱手相讓,不效那雞蟲之爭,但他終究不願本門淪亡,因此開口指點,也不過聊盡人事,當年冥骨老鬼不讓他出陣見人,也是此意,他見了兩位師兄的神情,便知此劫終究無法化解,也不再說,施了一禮,便與汪曉瀾回入陣中,青雲子和赤雲子徑自離去不提。
汪、葉二人雖未破門出教,但自這一日起,與青雲子、赤雲子統領的浩然門再無瓜葛,雖然二人深覺愧對恩師,但形勢如此,也無可奈何,況且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若無青雲子爭奪掌教之事,葉青冥日後怎能自立一教,為開山鼻祖,與八大勢力爭衡?
浩劫將至,周天六道億萬生靈莫能超脫,這種種因果糾纏,皆始於今日,此為天數,任憑多大法力也違逆不得!
回入仙府坐定,汪曉瀾氣鼓鼓的道:“到底怎麼回事?為何將掌教之位拱手相讓?你以前不是這等怕事的!”
當葉青冥法力低微之時,就敢力抗嚴篤行、陰金童,並與冥骨老鬼、許淨宗、崔允等高手周旋,後來法力漸長,更有勇有謀,奪伏魔盟主之位,用計斬殺數千修士,令各方勢力刮目相看,時至今日,他對上青雲子、赤雲子自然無所畏懼,但神通不敵因果,法力難違定數,世間之事並非皆能用武力智謀解決,譬如那天庭雷部掌旗使,明知道葉青冥遲早會對自己不利,卻始終不曾直接出手,隻是旁敲側擊,或借刀殺人,或靜等時機,如此放任仇敵成長,隻為天數注定,不敢妄為。
見汪曉瀾責問,葉青冥道:“浩然門氣數已盡,但不當淪亡於我手,青雲師兄接任掌教之後,便會大開山門,廣招弟子,那時將有異派修士拜上山門,求取靈藥救命,但他初為掌教,根基淺薄,靈藥尚不夠自己門人使用,如何肯外借,這一來難免惡鬥,引動殺劫,浩然門也因此而滅,但此為定數,我雖提醒,他卻不聽,也無可奈何。”
汪曉瀾道:“氣運之說,虛無縹緲,怎就如此迷信?”
見她不知天數,葉青冥也不願與她爭辯,當下搖了搖頭,徑自盤膝打坐,汪曉瀾嘀咕一陣,便不再開口,也開始修煉不提。
二人雖失了浩然門的寶物,但先前誅殺數千修士,早搜羅了無數丹藥、典籍、法器之屬,此刻也不覺得饑荒,隻不過二人踏入修真之路不久,隻宜穩紮根基,因此精修無名古卷中的仙道法門,對佛道、魔道、人道、散修仙道等諸般法門並不涉獵,隻等道法大成之後,才博覽眾家。
悠悠歲月,悄然流逝,汪曉瀾和葉青冥每日修煉,轉眼過了四十二年,二人已將《混元經》第四層修成,真元法力越發渾厚,道行亦大為精進,對於吉凶禍福的感應也清晰許多,一日,葉青冥正值打坐,忽然心神不寧,便起身算了一卦,隨即麵容怪異,似喜非喜,似愁非愁,汪曉瀾見了,便調侃道:“出了何事?你為何露出這副尊容?說笑不笑,說哭不哭!”
葉青冥歎道:“血獄大舉入侵世俗了,隻為人魔二道紛爭幹戈,卻令億萬生靈無辜遭劫,唉,都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其實十次劫難,倒有九次是身居高位者在攪風攪雨,與天地何幹?”
聞言,汪曉瀾默然點頭,過了片刻,開口道:“《道德經》中說佳兵不祥,此次血獄與世俗大動幹戈,更是極大慘事,你神色之中,為何又有一絲喜色?”
葉青冥笑道:“你往常性子甚急,顧前不顧後,今日倒看得仔細!”
汪曉瀾亦笑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跟了你這慢郎中,我這急驚風自然痊愈了,每天耳聞目染,難不成還沒有一點進步?”
葉青冥點了點頭,說道:“夫唱婦隨,倒也是顛撲不破的真理。”頓了一頓,又道:“我之所以麵露喜色,是算出崔允和許淨宗氣數將盡,你我報仇有望!”
汪曉瀾大喜,立刻問道:“此話當真?”葉青冥點了點頭,汪曉瀾道:“那還等什麼?咱們馬上去將這兩個惡賊千刀萬剮!”
葉青冥道:“剛說你性子變了,這還沒過片刻,你就又原形畢露了!氣數將盡,不是氣數已盡,還有五年光陰,才是百年之期,崔、許二賊應劫,也在那時,但其中一些因果我也算不通透,還需細細斟酌。”
汪曉瀾耷拉下腦袋,不情不願的道:“還要五年啊,簡直急死個人!”
葉青冥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天賦雖然絕佳,但性子如此,想窺見大道,當真談何容易啊。”
汪曉瀾嗔道:“要你管!你不是說還有一些因果不通透嗎?那就趕緊算計清楚,也將來省的麻煩!”
見嬌妻如此性急,葉青冥隻得苦笑一下,取出骷髏算盤,開始細細推算玄機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