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眾將士操練已畢,便聚在一起談論汪曉瀾,本來也無惡意,但大家對這位頂頭上司均有不滿,言談中便不大恭敬,隨口將葉平與她湊成一對,大肆調侃一番,卻不料這位頂頭上司竟然去而複返,這一招“回馬槍”登時殺得眾將士人仰馬翻,這些兵痞忌憚汪曉瀾的聲威權勢,立刻四散奔逃,當真是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網之魚,瞬息之間已經跑了個幹幹淨淨,隻留下葉平頂缸···
汪曉瀾俏臉一板,冷笑道:“本先鋒又非奇醜無比、心如蛇蠍,倒似沒人要了,要這些壞蛋替我做媒!哼哼,這也罷了,以本先鋒的家世學識,有哪一點配不上你,你竟然還敢推三阻四,難道我當真嫁給你,還辱沒了你不成?”
這番話夾槍帶棒的說出來,直如連珠炮一般,弄得葉平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他萬沒料到這位大小姐脾氣如此急,心中藏不住事,什麼話都往外說,實不知該如何應答,當下默不作聲,心中暗想:“兵家神通講究沉著冷靜,勝不驕,敗不餒,隻是心境小成,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才算是略有根底,可她如此沉不住氣,似乎不宜修煉這門大道呢。”
汪曉瀾見葉平不說話,更增怒氣,說道:“你在眾將士麵前侃侃而談,見了我就不屑開口了?”葉平輕歎一聲,說道:“先鋒大人,大夥隻是隨口閑聊,若是冒犯了你,還請你不要見怪,你是千金小姐,名門閨秀,我等凡夫俗子,實在是不敢高攀。”
汪曉瀾‘哼’了一聲,說道:“你別打岔,我隻問你,為什麼見了我,你就沉默寡言了?”
葉平正色道:“先鋒大人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在下一見先鋒大人,便驚為天人,因此不敢唐突佳人。”葉平說話之時,語氣極為誠懇,但言辭之中仍不脫花言巧語,他的性子雖然沉穩,但這哄女孩子的本事卻是天生的。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當麵讚揚女子容貌,似乎略顯輕薄,但汪曉瀾聽了這話,卻是又羞又喜,又覺的靦腆,急忙偏過了臉,不敢與葉平的目光相碰,葉平見了這等嬌媚的女兒情懷,心中微微一蕩,不禁瞧得癡了。
汪曉瀾此刻也是心亂如麻,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葉平說這些,過了片刻,她強自寧定心神,淡淡地道:“聚眾議論長官,攪擾軍營,乃是軍中大忌,念你初犯,本先鋒也不予追究了,你好自為之吧!”話音一落,汪曉瀾慢慢走出小校場,這次再不回頭,真的離去了。
眾將士聚眾議論,並非出自葉平的意思,他想要解釋幾句,汪曉瀾卻並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但在這少女的心中是否真的責怪葉平,卻也無人知曉,女孩兒家的心事本就是世間最奇妙不可捉摸之事,又有誰能懂了?
自此之後,汪曉瀾和葉平心底都有些異樣,似是青春懵懂,每日操練之時見麵,這對女將男兵的目光也從不相碰,刻意的回避著彼此,但卻會不著痕跡的打量對方,隻是不敢讓對方察覺罷了,心底究竟有幾分甜苦憂愁,隻有他倆自己知道了。
過了數日,魏國軍馬糧草終於準備停當,要發起全麵反擊了,臨宣城的將士與十裏亭的駐軍合兵一處,準備收複被楚軍占領的萬屏關。
李風、李雷所屬的軍隊一直駐紮在十裏亭,所以很少有機會與葉平見麵,現在兩處兵馬彙合,這些昔日的小夥伴終於可以並肩殺敵了,至於王鐵娃,已經被調去青江水師營中了,所以這次仍然沒與葉平相會,令他頗為遺憾。
萬屏關的城牆並不高大,但地勢險要,扼住南北交通要道,實是兵家必奪之地,魏國對此地誌在必得,因此除了臨宣城和十裏亭的兵馬外,另有一路魏軍前來攻打萬屏關,楚軍的將領們也看出情勢不利,所以分兵攔截,試圖阻止魏軍會師。
汪曉瀾是正印先鋒,便帶著四千魏軍先行一步,葉平雖然隻是新兵,但他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加上他極力要求,因此也被破例編入這四千先行軍當中。
距離萬屏關尚有三十餘裏,魏軍便與楚軍遭遇,汪曉瀾一聲號令,四千魏軍盡皆止步,動作整齊劃一,顯得訓練有素,眾將士遙遙望見對麵楚軍的列陣純取守勢,似乎打定了主意隻守不攻,因此魏軍倒也不好貿然發起衝鋒,汪曉瀾勒住戰馬,傳令將士原地待命,靜等探馬將情況打探清楚再做定奪。
過了片刻,幾路探馬來報:“楚軍大約有六千人,四周並無伏兵!”
聽了這話,魏國將士均想:“楚賊一向軍紀不整,戰具不修,既然附近沒有伏兵,那這六千楚軍就再也不用回去了!”但魏國將領均大感疑惑,以往楚軍總是依仗絕對的兵力優勢打仗,可現在楚軍兵力並不比魏軍高出太多,怎麼敢來捋虎須?莫非其中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