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極樂總壇之後,葉青冥便將教中一應事務交予宣清主持,宣清說道:“弟子資曆淺薄,修為也是平平,恐怕難以服眾,還是由師父另外指派人選,弟子從旁輔助才好。”
葉青冥道:“修為不夠,可以苦練,你是我極樂教的大弟子,也該有所擔當,若是一味妄自菲薄,將來如何繼承為師的衣缽?”
曆來修真界的慣例,做師父的廣收弟子,但衣缽傳人卻往往隻有一個,師父對其傾囊以授,衣缽傳人將盡得真傳,以後還可以接掌門戶,地位與其餘弟子不可同日而語。
宣清雖然是葉青冥門下首徒,但論資質不過中等偏上,此生成就恐怕有限,而宣清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師父學究天人,胸中所藏諸般學問,窮盡自己一生一世也學不全,將來師父定要另收賢徒,傳授衣缽,卻沒想到師父竟打算將衣缽傳給自己。
葉青冥道:“你好好努力,不要辜負了為師的期望。”
宣清心中感激,卻仍舊遲疑:“弟子年輕識淺,處理教務,難免有失誤疏漏……”
葉青冥道:“誰又能一輩子不做錯事?隻有什麼都不做的人,才不會錯!你盡管去做,待人處事的時候,隻需謹記八個字:謙虛謹慎,公平持正。”
宣清領命,即日起便開始處理教務。
極樂教初創,事務繁多,而且沒有舊例舊規可作依照,一切都得從頭開始,加之最近教眾漸多,丹藥、靈石、法器、總壇內部的居所以及不周山外麵的一些地盤,譬如重建的宣山仙府、桃止山洞府等,都要重新分配。
雖然宣清大權在握,但他的經驗和閱曆均有不足,而極樂教那些教眾以及客卿長老,都是些成了精的老油條,沒有一個是好相處的,個個想占便宜,誰都不肯吃虧,宣清與之周旋,不免焦頭爛額,但年輕人不經過這一番磨礪,又如何能真正成長起來?
葉青冥放權給這個寶貝徒兒,看似不聞不問,實則隻要他在,那些教眾和客卿長老就不敢鬧的太過分,不然宣清哪裏還有周旋的餘地,怕是連骨頭都得被那些老油條啃幹淨了。
徹底放手教務之後,葉青冥每日在不周山天陽峰的茂林修竹之間閑遊散步,十分清閑。
以往因葉青冥性子隨和,風趣幽默,見識超卓,教眾們都很喜歡與他談法論道,但最近向葉青冥請教時,卻發覺這位教主神不守舍,呆若木雞,問他十句話,往往也答不上一句,教眾都覺得有些奇怪。
又過了些日子,葉青冥仍舊呆呆傻傻,無複往日的精明幹練,教眾們都擔心起來,薑甜兒以及徐婉音等通曉醫術,要給葉青冥把脈,葉青冥隻笑曰:“我沒事,你們放心就好。”
自此之後,葉青冥便回寢宮閉關,再也不見任何人,薑甜兒越想越擔心,便聚眾商議。
徐婉音說道:“教主神不守舍,此事十分詭異,若非修煉時出了岔子,便是……便是……”
薑甜兒問道:“便是什麼?”她雖然發問,其實心中已有猜測,但那個猜測太過可怕,她無論如何不敢說出口來。
在所有教眾之中,湮雲護法修為最高,見識最廣,他歎了口氣,替徐婉音說了下去:“若非教主修煉出了岔子,便是有人暗中行法,要害教主,譬如……釘頭七箭書。”
聽到釘頭七箭書的名號,教眾們麵色齊變!
上古封神一戰,截教真仙趙公明所向披靡,卻被陸壓暗害,用的就是釘頭七箭書,此法門難防難測,詭異絕倫,殺人於無形,但在上古之時,身懷此術的修士便寥寥無幾,至今更久已失傳,真不知當世強者之中,又有誰通曉此術?
一想到有人暗害葉青冥,薑甜兒隻覺得心頭劇震,難過的仿佛要死掉一樣,不顧一切的衝到長生殿門口,猛力砸門:“姐夫,你開門!你開門啊!”
長生殿內一片寂靜,薑甜兒越來越害怕,難道葉青冥已經……
她施展法術狂轟,但極樂教總壇乃是葉青冥親手修建,這兩扇大門堅固至極,憑薑甜兒的修為,哪裏轟的開?
湮雲護法也十分擔心葉青冥的安危,伸手一招,取出至寶磐龍槍,喝道:“甜兒姑娘,讓我來!”
薑甜兒閃身一旁,湮雲護法凝聚真元,力貫槍尖,猛然刺出,恰在此時,大門忽然打開,葉青冥緩步而出:“你們鬧騰什麼?本座不是說最近要清修,不要來打擾嗎?”
湮雲護法大驚,唯恐誤傷教主,硬生生止住攻勢,他畢竟是修煉年久的成名強者,雖然全力出招,仍舊遊刃有餘,收發自如,槍尖遞到葉青冥胸前兩寸處便已戛然而止,然後才想起來,自家教主修成無相神通,身軀可以虛化,哪裏會輕易受傷。
薑甜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疾步上前,摟著葉青冥泣不成聲,湮雲護法便將教眾先前的擔憂說了出來。
葉青冥聽完,哈哈大笑:“你們放心吧,本座近來神不守舍,另有原故,絕非有人加害,你們無需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