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白旗在後麵堵住了他的去路,鑲藍旗在南,鑲黃旗在北,黑壓壓的壓迫向了毛文龍,將他不足一千的殘兵壓迫在了這條河的東岸。
氣喘籲籲的毛文龍就詢問:“這是什麼河?”
一邊裹傷的齊飛看了一眼,略微想了下,最終判斷:“是遼河。”
是遼河,一聽這消息,殘軍將士靜了一下,然後突然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感情大家已經衝到了遼河邊了。
現在的遼河,已經等同於大明和後金的界河,隻要從冰麵上跨過去,就是大明的轄區,那裏有關寧鐵騎十五萬,那裏有一座座固若金湯的堡壘要塞,渡過遼河,大家就算是回家了,大家就安全了,大家就得救了。
毛承祿歡呼著歡呼著,卻發現毛文龍並沒有歡呼,毛承祿就扭頭詢問:“父帥為何不歡呼,我們一過遼河,我們就龍歸大海了。”
齊飛也納悶,心情複雜的看向了毛文龍,等待著他的解釋。
毛文龍看著遙遠的遼河西岸,遼河西岸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殘垣斷壁遍布其間,山河的破敗盡顯眼前,一步,就是故國了。
靜靜的看著那靜悄悄的西岸,毛文龍慢慢的搖頭,最終堅定的搖頭:“我絕不過遼河。”
所有的將士都停止了歡呼,都拿眼睛看向毛文龍,他們實在不理解,為什麼馬上就要得救了,大帥卻要堅持不過河了。
毛文龍堅定的回答了將士們的疑問:“想當年,我自請入過河入遼東,帶著二百五十兄弟奇襲鎮江,就已經下定決心,遼東不複,絕不過河,即便戰死在遼東也在所不惜。”然後調轉馬頭,遙望黑壓壓壓迫過來的八旗建奴,毛文龍提起了自己的大刀:“現在遼東未複,我的諾言依舊,而一旦我渡過了遼河,我就成為了一個懦夫,我們東江鎮在敵後的威名就會被天下盼望著我,期待著我複遼的百姓失望,我就是一麵旗幟,就是複遼的一麵旗幟,我絕不讓我的旗幟跨國遼河,即便我戰死在遼東,我依舊是一杆複遼的大旗。”
然後對著殘餘的蒙古人:“謝謝兄弟們這麼多月來追隨我毛文龍,現在,遼西就在眼前,跨過去,回到壩上和你們的家人團聚吧。”
一群蒙古漢子互相看了一下,然後提起他們的彎刀:“我們已經是安達,既然是安達,我們就要生生在一起,死死在一起。”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蒼白的表白,友誼是不需要表白的。
看向了齊飛,齊飛和他的兄弟一起抽出了腰刀武器:“我們當年過河,為的是收複遼東,但不管什麼原因,我們沒有完成我們的使命,再難見河西父老,大丈夫死則死矣,不過是一口氣罷了,我已經答應大帥加入東江鎮,既然已經是東江鎮的兵,大帥旗幟所指,便是我等沙場埋骨之地。”
毛文龍就將鋼刀高舉:“複遼軍的將士們,蒙古的好安達們,讓我們為複遼,做最後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