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去是不現實的,因為阿敏恨透了毛文龍,前天的那個場子必須找回來,所以他依舊坐在這裏等援軍,等援軍到了之後,加入了有生力量,不說和敵人決戰,但至少打一場硬仗,找回一下麵子,也好和後麵的人交代。
下麵的人隻考慮戰爭的勝負就可以了,而自己卻不能單單考慮戰爭的勝負,現在自己處在這個八大旗主,四大貝勒之一的位置,更多的就是應該考慮朝堂上的事情,也就是自己在朝堂上的位置問題。
所以最寶貴的時間,就在阿敏的錯誤判裏悄悄的流逝了。
阿敏的信使趕到了鎮江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安費揚古打開軍報之後,立刻大吃一驚,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佟養性趕緊扶了一把,也看到情況不對,於是就小聲的詢問道:“怎麼?前麵出了大事?”
安費揚古定了定神,然後命令身邊的戈什哈將信使帶下去,叮囑他先不要讓信使和任何人接觸,再揮退了身邊所有閑雜人等。等屋子裏就剩下佟養性兩個人之後,安費揚古才向被自己這一番動作弄得越來越不安的佟養性小聲的通報:“前麵出了大事,我們打了敗仗。”
就這簡單的兩句話,當時讓佟養性差點驚掉了下巴。大金的八旗敗啦?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自打十八副鎧甲起家以來,大金的戰旗所到之處,無不所向披靡,根本就沒有一敗。也隻有這種所向無敵的輝煌勝利,才積攢下這大金雄厚的家底,這次怎麼就敗了呢。
看著臉色變得慘白的佟養性,安費揚古表情平淡的加了一句:“不但敗了,而且還是自大金開國以來,從來沒有的慘敗。”
佟養性看了一臉平靜的安費揚古,似乎是不相信,但從他捏著那封軍情報告輕輕顫抖的手,卻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滔天波瀾。
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慘到什麼程度?”能讓一項喜怒不形於色,遇事波瀾不驚的安費揚古的手顫抖到這種程度,那絕對是一個慘敗了,於是,佟養性也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問到。
“全建製的被消滅了一個牛錄。”
嘩啦一聲,佟養性手中端著的茶盞就掉到了地上。
安費揚古繼續波瀾不驚的道:“被打殘三個牛錄。”
佟養性的心就咯噔一下在。
“被陣斬一個甲勒額真。”
佟養性就再難支持,咕咚一聲,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嘴張的老大老大的。
“你的漢軍五百,全軍覆沒。”
佟養性差點一口老血就噴出來,感覺揪心的疼。
好半天回過味道來,艱難的問道:“完了嗎?”
安費揚古就痛苦的搖搖頭:“合計損失一千人馬,還不算你的五百漢軍。損失戰馬六百,損失刀槍無算。”
然後屋子裏就變得死一樣的寂靜。
這不管從任何一個損失角度來看,都是一個巨大的不能再巨大的損失了,這個消息要是傳回到後方去,那對大金來說,那絕對是一件及其轟動的大事,對鑲藍旗,尤其是阿敏和安費揚古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對自己來說——等等,關自己什麼屁事,自己這麼驚恐做什麼,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想到這裏,佟養性不由得想要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