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眼中的一抹彩隨著江若水的一個問句而宛若墮入深淵的碎石一般,無影無蹤,而後又隨著說起了七堂門的激動,且又重新浮現,“七堂門是江湖第一大教,裏麵高手無數,更據說是朝廷的禦教哦!七堂門是因為共分為七堂而為名的,而我呢!是七堂門其中一堂籟摩堂的分支暄苑的弟子了。”
關係挺遠的,江若水迷迷糊糊地聽著,專心地顧著手上的動作,重點應該是分支暄苑吧?“還真是有來頭啊!“江若水還不容易地擠出這麼一句。
“所以呢?這一百板子就算我挨了也不會怎麼樣的,三天之後一定可以重新參與練習的。”剛才綠袍與藍袍侍衛因為陳青的緣故而特赦在三天之後才開始練習,所以無論陳青傷口複原與否,都必須參與練習。
這倒是,江若水開始往傷口深處移去,陳青也沉默了下來,滲透了布的血液在江若水的視線裏暈染著傷痛,她不忍,但是再不忍,她還是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一刻都不能停,遲疑一刻,便代表著陳青即將會有多一刻的苦痛。
直至江若水又撕下了身上一片完好的布碎替他包緊傷口,“好了。”她輕聲說一句,抬眼看陳青時,卻見他又昏了過去,走上前確保陳青的體溫正常,江若水隻得帶著盆水,拉開門退了出去。
是夜。江若水蹙著眉,左手按在陳青高燒的額頭上,右手卻按在陳青的手掌上,那兒竟然冷若寒冰,與額上的高溫形成了對比。
“他怎麼了?”蘇傲陽率先道,眾人圍坐在陳青身邊,形成了個大圈子,被圈在中間的江若水皺著算得上清秀的眉頭,低聲道,“恐怕是傷口發炎了?”
展蔚搶先問著,“發炎?怎麼會發炎?這……這怎麼辦啊?有什麼法子嗎?”望著陳青蒼白如宣紙的麵容,這房裏有的熟悉有的不熟悉都麵露憂色,畢竟此乃十人睡的房,展蔚他們和江若水陳青兩人都不是同一間房的,這樣不隻打擾他人休息,如果被巡夜看見了,不免又要多說兩句,更可能以此為借口克扣津貼。
江若水還是以此為借口讓他們眾人回房,隻說她也要睡了,一切都得聽天由命了,再急也急不上來,待展蔚他們回房,江若水便披了她唯一一件披風,往外走去。
她想出外尋大夫,又怕那幾位魯莽大漢搞出了什麼亂子,隻能親自出馬。
街上冷風如鬼如魅,深入骨髓三分,寒得全身皆抖皆顫。店家邊上掛著紅白燈籠,搖搖晃晃地搖曳著微薄的光明,光明時散時聚,讓那夜幕也染上了它的彷徨,瞧那月光時有時無,曲調一般地淒涼。
見那前麵掛著了兩個大字‘醫館’,江若水揉揉被風吹寒的手,走上前,抬手輕拍那生冷的板門,兩門之間留有一縫隙,江若水便掙著右眼閉著左眼地往裏頭瞧,裏麵隻有一支短短的蠟燭,那火焰幾乎沾到了燭盤了,零星地快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