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七歲的時候,那年,她剛過五歲生辰。
他疑惑的看著她,看著那個出生時便注定隻能男裝的少女。
她才五歲,在他眼裏,五歲,像她這種富家子弟,什麼也不能做。
然而,她卻帶著淡笑向他走來,問他:“你願意和我走嗎?”
他看著她,認為,這種五歲的少年,懂什麼?
“喏,老板已經把你給我了,如果你願意和我走的話,就做我的暗衛,如果不願的話,”她頓了頓,“那我也會安頓好你,但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最後的那句“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卻似乎有些寒氣。
他看著她的笑靨,半晌,點點頭:“我和你走。”這是一個諾言,是一份承諾。
從此,他不是獨自一人,不會再孤獨;她也不再是獨自一人,從此以後,不論在哪個地方,都會有一個像影子一樣跟著她的人。
那年,她七歲了,他九歲。
一名白須老者站在那,笑眯眯地看著她。
就在他還在疑惑之時,她卻開口了。
“是那女人叫你來的?”那語氣中的淡漠,以及麵上的寒冷,是他從未見過的。
“不是,”老者依舊還是笑眯眯地看著她,一點也不介意她的無禮,“是我自己來的,尋雲皇子。”
他才知道,原來她是皇子。
可她曾問過他:“夜,若我騙了你,你會怨我嗎?”
那時,她的眼中,空多惆悵,讓他生憐。
“不論主子是誰,夜都是主子的暗衛。”
她笑了。他卻覺得,她寧可不笑。
“找我作甚。”依舊淡漠。
“根骨不錯。”她問四字,他答四字。
她不想與他去,便開始與他打架。
卻還未下三招,就已經被他打了下來。
他的眼中,幾多焦急。
她,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卻聽她道:“好,不過,夜也要去。”
他沒想到,他也沒想到。
他沒想到,她會帶一個暗衛。
他也沒想到,她會將自己帶上。
那時,他早知道,她是女子。
七年,他們在那老者那兒呆了七年。
那老者名白羽,倒不知是何意。
不過那兒的白鶴,他記得,她最喜歡。
當初,他問她:“雲為什麼喜歡白鶴?”雲是她讓他叫的,說叫主子顯得她苛刻。
她那張儒雅絕色的臉上掛起一抹輕笑。
“如雪無汙,純潔無暇。”盡管她這麼說,但他知道,這裏麵有的是因為……她有潔癖。
但她確實是愛白鶴的,白色的她都喜歡。
皇宮中不能穿白,她卻似乎並未聽過。
她的母妃不喜歡她,她告訴他的。
沒有原因,似乎隻因為她這個人。
她的母妃是帝君的寵妃,而帝君,自然是她的父皇。
她父皇寵她,她母妃卻總暗地折磨她。
她不知道為什麼。
可能是母妃不喜歡我吧。她說。可他能看見,談及母妃時,她眼中一閃即逝的黯然。
再過,她談及母妃時,再沒了任何感情。
她不喜歡我,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這是她那時說的。
每次她穿白,她母妃都會罵她,她父皇卻一個勁兒地護她,他能看見,她看著他父皇母妃眼中的寂寥。
十四歲,她回了皇宮,他一起。
師父。那是她第一次喚白羽師父。
他卻笑著問她怎麼叫他師父。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她道。
於是,白羽的眼紅了,就把她打包扔回了帝都,順帶了他。
反正也七年了,整天看著你,你不煩我都煩了。
這是白羽說的。
把她捎回去的同時,她五年前在林中撿到的一隻靈狐也被他扔了回去放在他懷中。
“夜。”
“雲。”
少年心。